魏三郎倒未因在宫中显出拘谨之态,相反步伐闲适,慢悠悠的走在同贵身边,唇边含着几分笑意,问道:“娇娘可好?”
同贵心里颤,没成想魏三郎如今还敢直呼娘娘的闺名,不由抬眼看见,见魏三郎唇边虽是含着笑意,眼底却有着几许阴霾,不由慌忙的低下了头,同贵打从心底对魏三郎存在这份畏惧,这份畏惧,是自晓事后便深入骨髓的。
见同贵未答,魏三郎脸色便沉了沉,冷哼声,道:“问你话呢!娇娘在宫里过的可还舒坦?可有人给她脸色瞧?”
“娘娘极得皇上宠爱,宫中不曾有人敢怠慢二,三爷安心便是。”同贵打了个激灵,忙回道,之后壮着胆子,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小小的:“三爷,主子如今身份已大不同,便是魏侧妃进宫都要尊称声贵妃娘娘。”
魏三郎似笑非笑的瞥了同贵眼,漫不经心的说道:“做了贵妃娘娘就不是我魏三郎的妹妹了?”
“三爷,娘娘如今怀着身子。”同贵有些急了,提升提高了几分,提点道。
魏三郎哼了哼,冷冷的扫了同贵眼,声音微沉:“爷还用你提点了。”
魏三郎到昭阳宫自在的如同在自己家里,当然,他并没有呈现出傲慢的姿态来,有礼的给娇娘行了礼后,才在她的笑容中入座。
昭阳宫里的人都是第次见到魏三郎,相比起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魏侧妃,明显这位魏三郎在她们看来与自家主子为相似,这种相似指的不是外貌,而是眉目之间的那份倨傲神态。
“还没恭喜三哥,三个高中武探花,当真是可喜可贺,父亲和太夫人这会怕得了消息,指不定如何欢喜。”
娇娘许久未见魏三郎,如今见不免觉得有几分陌生,脸上的笑容也稍显出疏离之态。
魏三郎挑了挑长眉,目光在娇娘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扫了眼,神色不明,半响后,才开口道:“华娘说你这胎怀的是个小皇子。”
娇娘点了点头,提及腹中孩子,眼底染上的笑意顿时柔和下来,轻声道:“是个小皇子。”
魏三郎发出声轻叹,原带有几分审视的目光温和下来,半蹲下身子,伸出了手去,在娇娘惊疑的目光中把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片刻后,才潇洒起身,说道:“如此甚好,你也有了依靠。”
“三哥怎得想起考武举了?”娇娘身子微侧,免得魏三郎在错处不妥的举动来,之后试探的开了口。
把娇娘的举动看在眼中,魏三郎不以为意的笑了下,坐回宽倚后,薄唇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娇娘,颇有深意的开口道:“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要考武举。”
娇娘闻言先是愣,随后淡淡笑:“三哥又说笑了,你的心思妹妹又如何猜的中。”
轻笑声,魏三郎也没有逼迫娇娘正视这个问题,只说道:“以前年少不事只图自在,如今不过是想明白了。”魏三郎边说,边端起了旁的盖碗呷了口,之后眉头微皱,说道:“比不得家中的六安瓜片。”
“三哥嘴倒是如既往的刁。”娇娘浅浅笑,带有几分打趣的意味。
论起来,昭阳宫的供奉在宫里已属顶好,可这清茶还入不得魏三郎的口,可想而之承恩国公府在钱财方面是何等的富足。
魏三郎轻笑声,把盖碗放在小几上,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府上论权势不值提,可论起财富,只京都怕也没哪户府上可以相提并论了。”说道此处,话音儿转,便道:“所以,你在宫里也莫要委屈了自己,用度吃食上若有什么不妥的,只管让人递话出来,娇养了你这么年,可不是让你在宫里受委屈的。”说着,魏三郎扫了眼小几上的清茶,也不等娇娘才口,眸光微沉,漆黑如墨的眸子迸出凌厉的寒光,说道:“若有什么委屈,只管让人递话出来,我虽现在护不住你,却也要记上笔,将来讨还回去,宫外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既怀的是个皇子,该是你的便谁也夺不走,我没能护住你,日后总是要护住小外甥的。”
魏三郎说完,也不去看娇娘的神色,直径的起了身:“会臣还要赴会武宴,就不在贵妃娘娘这久留了。”说罢,掸衣袍,迈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