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苏秦一脸诧异,“听乐怎么会误工呢?”
“在康庄,”陈蘋直视他的眼睛,“乐有不同,可分两种,一种是奏给神听,一种是奏给人听。非庆典之日,非庆典之时,乐不可奏给神,只能奏给人。康庄白日务工,任何人不可奏给人听。奏给人的,只在晚上。”
“是吗?”苏秦笑了,“可音乐是要奏给知音听的!”
“正是,”陈蘋也笑起来,“庄里男女各有各的知音。”
“庄中可有姑娘知音?”
“有呀!”陈蘋笑笑,拢一下刘海儿,“只是,能知吾音者不多,也就五、七个人吧,譬如说许子、节子、铜子、淯子……”
“铜子?”苏秦对这个名字颇有兴趣。
“就是铜铺里的那个铜匠呀,庄园里的所有铜器都是他打造出来的,手可巧呢!”陈蘋交口赞道。
苏秦见过铜匠,略吃一惊:“他……年纪很大,是个长者了!”
“对呀,”陈蘋应道,“他是我的知音之一,我乐意为他奏琴!”
苏秦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又问几句闲话,起身告辞。
走至门外,陈蘋还要陪伴,苏秦止住。
“苏子,”陈蘋直盯苏秦,大大方方地将一条红巾挂在门外,指着它,声音很大,一点儿也不顾及他身边的飞刀邹,“今日良宵,这条红巾就留给您了,大人何时登门皆可,小女子只在舍中恭候,也只为大人一人演奏!”
苏秦脸上一阵臊热,连说几声“不可”,匆匆别去。
回到议事堂,苏秦意外看到陈相在候。
“游得开心否?”陈相迎出来,揖道。
“还好。”苏秦拱手回礼,“巧哩,在下正要寻你。”
陈相将苏秦迎到堂中,一边斟茶水,一边笑道:“我家小囡陪得可好?”
“你家小囡?”苏秦震惊,盯住他,“你是说,陈蘋是你女儿?”
“是呀!”陈相点头,“苏大人名冠列国,小囡向往久矣,听闻苏大人到来,前日就想见您,只是碍于庄中规矩,未能如愿。今日庄主安排苏大人赏游女舍,在下就安排小囡作陪了!”
苏秦目瞪口呆。
“苏大人?”陈相问道。
“哦哦,没有什么。”苏秦这也回过神来,觉得是自己见识少了,拱手,“在下是想告诉陈子,此来数日,该回临淄了。”
“啊?”陈相惊道,“这怎么能成?”
“请陈子转告庄主,临淄那边,在下还有事情,昨日就说走呢!”苏秦去意已决。
“苏大人稍候。”陈相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偕许行回来。
见车马备好,飞刀邹坐在驾位,苏秦也已候在车边,许行一脸震惊:“这这这……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