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受控制地兴奋到痉挛, 头脑一片炸裂的空白, 傅成蹊在无休无止的愉悦中开始细细的抽泣,枕子被泪水和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白简行稍稍停顿下来, 扳过傅成蹊梨花带雨一片绯红的脸,嘴角微微扬起, 用轻不可察的声音道:“你的魂儿是我的。”
意识混沌的傅成蹊并没听到白简行的话语, 他不知这场毫无节制的云雨是何时结束的, 早已被白简行弄晕了过去。
意识若即若离之时, 他想, 这是他们在「现实」的第一次呢……
白简行吩咐店家打了一桶水热水,将已然被弄得昏死过去的傅成蹊打横抱起, 小心翼翼地泡在热水里。瓷白的肌肤在氤氲的水汽下, 遍布全身大大小小的暗红色印记格外触目惊心。
将傅成蹊的身子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又小心翼翼地擦干,抱回床榻上掖好被子。
傅成蹊睡着时眉头会不经意地蹙起, 白简行用手指抹开眉间的皱褶,对着那张有些苍白的睡颜静默了片刻,从衣襟处掏出一个锦囊拽在手里,也不打开, 越拽越紧,指节泛白,直拽得一手心的汗。
“若哪天你大师兄遭遇不测,打开锦囊,自有办法。”
师父的嘱咐犹在耳畔,白简行却无力打开锦囊,他虽不承认,但心里那点阴暗的想法是真真实实的——
如果真的知晓可以救回大师兄的法子,我是不是要把鬼灵殿下赶出这副身体呢?
想到此番,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将锦囊塞回衣襟里。
这几日,他一直反反复复重复着刚才这般动作,似永远也无法得出结论。
*
转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午后,盖在身上的薄被与枕巾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显然是新换的,傅成蹊揉了揉眼睛,白简行正襟危坐于桌案旁看书的模样映入眼帘。
傅成蹊浑身酸痛难捱,骨架子似被人拆了重新拼凑起来,如今瞧见罪魁祸首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就升起一阵无名火
“阿简,你真是混账!”此番话虽是咬牙切齿说出口,听在情人的耳力多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
白简行抬起眼皮,瞧了瞧被自己弄得昏睡了大半日的傅成蹊,嘴角微动,勾起一道似有若无的弧度,将手中的书缓缓放了下来,云淡风轻道:“师兄恢复了?”
傅成蹊瞧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咬牙切齿道:“你这混小子吃了不认账?!”
白简行一双浅色的眸子似有暗潮涌动,面上依旧波澜不惊:“认账”
傅成蹊闻言怔了怔,面上没崩住,旋即嗤的一声笑:“我渴了,要喝水。”那点儿闷气早没了,躺在床上微微笑地等着小师弟来伺候。
白简行端了一杯茶走到床前,傅成蹊正欲伸手去取,白简行微微抬手一饮而尽。
“哟,又来——?”傅成蹊怎不知这小师弟想玩什么把戏,只笑吟吟地瞧着他俯下身子,鼻息相交唇瓣相依,清淡的茶香溢满口腔。
茶虽清雅澄澈,两人间的氛围却缱绻缠绵,腻得慌。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如活鱼般潜进薄被,此刻傅成蹊正一丝*不挂地裹在被子里,微凉的指尖触及温暖的肌肤,酥麻的战栗瞬间传遍全身。
“阿简,光天化日的,你差不多就行了。”傅成蹊的鼻息已有些紊乱,声音也染上了旖旎的嘶哑,琥珀色的鬼瞳也蒙上了潋潋水雾。
白简行迟疑片刻,依言恋恋不舍地抽出手,面上却还是一贯波澜不惊。
傅成蹊强忍着身上密密麻麻的酸痛,掀开被子起身穿衣洗漱,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上下下布满暗红的印子,简直不堪入目,倒吸一口凉气道:“你果然是个禽兽——!”
人不可貌相这话真真有理,谁能想到浑身上下散发着长伴青灯古佛气质的白简行,在尝了云雨的妙处后,这般不知节制。出了海之虚后,越发贪得无厌了索取无度起来,瞧着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傅成蹊对着小师弟有些头疼起来,准确的说,是担心长此以往身体吃不消。
“我只对你禽兽——”白简行灼灼的望向正整理腰间束带的傅成蹊,一字一字地道。
傅成蹊怔了怔,这话他没法接,而且白简行此时的语气让他觉察到一丝危险的意味,这家伙完全没有为人师弟的自觉啊,这一点让傅成蹊暗暗有些吃惊,面上却佯作漫不经心道:“我说,虽然我们睡过,但是你也有点为人师弟的自觉罢,一码归一码。”
白简行不置可否,又踱到桌案前捧起书,全神贯注地看了起来。
傅成蹊一边无可奈何地叹气,一边将自己收拾利落,忽而觉察到少了点什么,细细琢磨了片刻,咂舌道:“对了,毛球儿哪去了?”
白简行从书中缓缓抬起眼,朝桌子底下望去,傅成蹊循着他的视线向下瞧——
“……”
九离此刻正蔫头蔫脑地被关在一只木质雕花鸟笼子里,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瞧着傅成蹊,雪白的绒毛此刻也乱糟糟的,此番形容哪里还有半分海神大人的风光劲儿,瞧得人一阵心酸。
“阿简,你这……”
“他不安分,总往师兄床上钻。”白简行淡然道。
傅成蹊俯下身子打开鸟笼,九离立刻伶俐地窜到他脑袋上,瑟瑟缩缩地瞧着面色沉冷的白简行。
“小毛球儿毕竟救过我,还帮我们逃离海之虚,你这般待他不合适——”傅成蹊颇有点语重心长的意味,端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子。
白简行嘴唇动了动,却没说什么,正在此时,一阵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响起。
来人正是阿枫,他道,有两名老者在客栈厅堂等着,想当面感激莫公子、白公子的恩情。
两位老者?傅成蹊咬着嘴唇皱起眉,端着下巴思索片刻,仍记不起自己在月莱国帮助过什么老者,对阿枫点了点头:“我们去瞧一瞧罢。”
他稍稍一迈开步子,腿间便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猝不及防身形一颤,面上却不露半分动摇,咬着牙缓步跟在阿枫身后,走了四五步额角便浸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子。
“别勉强——”白简行俯身在他耳边低低地道了声,便一手托起他的背一手抄起他的脚弯,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横抱在怀,气定神闲地下了楼。
阿枫自然已见怪不怪了,满面从容领着他们去见来访者,客栈大堂一众人皆瞠目结舌地瞧着这抱“男媳妇”的奇观,傅成蹊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要烧起来了,抬头瞧了眼面不改色的白简行,认栽!
两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者看到他两人,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扶着拐杖,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其中一位用颤抖苍老的声音唤道:“莫哥哥、白哥哥!”
闻言傅成蹊身子猛地一颤,被一位老者称呼哥哥,这种滋味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白简行轻手轻脚地将他放了下来,瞧傅成蹊一副大惑不解的样子,解释道:“他是阿让。”
傅成蹊睁大眼睛瞧着这位满面皱纹年近百岁的「阿让」,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脑子转得极快,原来在海之虚凝滞的时光已然重新流转,须臾岛上的少年人回到陆地,瞬息变成垂垂老者。
而阿让身旁那位老妇人,便是音儿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