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听罢心里嫉妒地快要发狂,她盯着繁星,眼神似一把刀子,恨不得剜下繁星身上的肉。
“黎嬷嬷说笑了,我福薄运浅,哪里会飞上枝头?刚刚黎嬷嬷那番话说得虽然不中听,却非常中肯。说句不害臊的话,我不想大富大贵,只想过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经过了上一世,繁星算是看透了富贵浮云,什么都比不上一世安稳。今生她若是能把握自己的命运,就找个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的地方,悠闲地过完一生。
一茶一书,三餐一觉,无儿无女潇洒随心,干干净净了无牵怪,人生大幸也!
“我说得准不准,再过十年就知道了,现在争论也无益。”黎嬷嬷不再纠缠此事,让孟氏派人送自己去休息。
玉婷失魂落魄的回去,趴在床上痛哭起来。丫头、婆子上前劝慰,都被她撵了下去。
周姨娘见了心疼,忙好言安慰,又不免自责起来,“都是姨娘不争气,在你父亲面前人微言轻。不知道宋姨娘吹了什么枕头风,竟然把这件事办成了。我可怜的儿啊,不仅事情没办成,还在众人面前被羞辱了一番。”
“黎嬷嬷那老货仗着有皇后娘娘撑腰,说话肆无忌惮,岂能理会我一个小小庶女的感受?太太巴不得我被教训,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黎嬷嬷脾气这样怪异,完全不照常理行事。这次竟然让四姐姐捡了个大便宜,不知道黎嬷嬷相中她哪里了?坐在那里一句好听的话不说,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看她是故意这样做,好引起黎嬷嬷的注意。”
“玉婷,这口气不管怎么说都要忍下来。我还担心太太会找你的麻烦,你要多加小心啊。”周姨娘在孟氏身边不短,岂会不知道孟氏的心胸狭窄?
今日之事孟氏肯定心存气愤,恐怕她会给玉婷小鞋穿。繁星有老爷宠爱,又有宋姨娘护着,太太不敢怎么样,那就只剩下玉婷做她的出气筒。
“反正我也得罪太太了。”玉婷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摸摸脸上的眼泪,“姨娘,事到如今,你还不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吗?”
“当年什么事?”周姨娘一惊,吓得看看四周,见屋子里没有旁人这才问道。
玉婷见状阴沉着脸,“反正我也没好果子吃,与其束手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只要太太不管家,她就拿我没办法!姨娘这个时候还顾虑什么?再晚一些,恐怕我们娘俩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周姨娘略微迟疑了一下,伏在她耳边轻语起来。玉婷听得脸色大变,半晌才回过神来。
“可惜没有真凭实据,不然早就把太太拉下马了。”周姨娘遗憾地说,“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敢说出来,生怕到时候被反咬一口。”
“有些时候不需要有真凭实据,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发芽长大。”玉婷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想办法。
没过几日,内宅有一些风言风语传扬开来。说孟大少爷孟平不是太太所生,而是一个姓崔的姨娘所生。当年老爷非常宠爱崔姨娘,曾经想让她做贵妾,可没想到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死了。
太太那时候还没有生子,见那新出生的孩子就没有了亲娘,觉得十分可怜便养下膝下。她还视为己出,并不许府中吓人乱说,只当是她亲生的。府中的老人大都被打发出去,知道这件事的没有谁。
这传言很快就传到孟氏耳朵里,她大发雷霆,却找不出是谁传得闲话。她把内院的下人都聚集在一块儿,打了几个,撵了几个,又痛骂了一顿,这才没有人再乱说话。
可是孟平早就听见了这些传言,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怀疑,却又不敢问孟氏。他憋屈了好几天,连书都没心思好好读。
他是个实惠人,什么都写在脸上。孟氏瞧见便把他唤了过去,慈爱地跟他说体己话。
孟平回想起孟氏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心中的疑虑慢慢散去,觉得自己太过疑心。这么多年,自从他记事开始,孟氏就是个慈母。他怎么能相信那些无稽之谈?真是妄为人子,妄为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