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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女生,都这样了你还无动于衷?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
眼前一阵倒转。
他还站着,却跌落下去深渊。
“送上门的便宜你都不占?那你当时答应做什么?耍我是吗?!”
她无理取闹地怒吼,展示她的愤怒。
她为什么愤怒?
她凭什么愤怒。
“死基佬!真是白白跟你浪费时间!”
他反驳不了。
他说不出话。
唯一能做的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女生发脾气。
在网上发布言论也好,跟班里同学讨论也罢,再等等就过去了。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再说了,我有三个外校的姐妹正好缺人玩,无聊着呢。”
“长得帅又怎么了?反正我是狠话都放尽了,轮不到我,我不心疼,我下手更快。”
等到十传百,百传千,等到校园贴吧上流传着一桩桩怀疑他性取向的帖子,等到他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都用同一种眼神观望。
他做的一切挣扎都被埋没,以至于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看着自己陷入沼泽。
值得庆幸的是,可笑的是,没有一个人真正了解他。
没人关心他做了些什么,没人关心他性格如何长相如何成绩如何品行如何。
再者,就算知道,学校里的男生多多少少都对他有怨言,说他是故意装酷吸引女生注意。
他等了很久,转了班,才等到言论掀起的潮水暂时性退去。
可终究等不来所见之处都干干净净。
他在小巷里被堵的时候,心里一点恐惧的念头都没有。
后来,本是无意经过巷子的女生兴致上来了,大抵是觉得先前做的事不够尽兴,打电话叫来了另外三个人。
多了观众。
除去嘴角违和的笑,观众们是友爱的一家子人,说着电视机里的角色如何好如何坏,互相道来自己的看法。
一群仙侠道义的正派弟子凛然地提出要以最恶毒之手法杀掉该死的反派。
他窥得清清楚楚,她手里捧着白光,正对着他,闪得耀眼。
别靠近他,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好脏。
谁脏。
都脏。
什么东西能被握住,有什么东西能抓住。
有不一样的脚步声响起了,沉重,能带来安全感,能带来活下去的希望。
看清了。
听错了。
来人随意一瞥,和他对上视线。
身形修长的男生,冷眼观看,驻足连一息都不到,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没有作出反应和施舍。
一场笑话,值得驻足吗?根本就应该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不赏赐。
他总觉得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不对,反应……有的。
他不屑于展示不屑的不屑,是他所见之处唯一的干净。
最干净的陌生人。
想不通就不再想,快活得多。
无数隻脚踩在巷尾肮脏的地上了。
红色墨水扑到他身上了,溅进眼里。
红色,红色,映照得清清楚楚。
载书机扑进眼里了,具体砸到哪了他不清楚,到后来依旧不清楚。
血顺着侧脸画了长长的一道痕迹,滴在脖子上,越抹越多,再也擦不干净。
载书机被捡起来了。
伴随着冷笑,载书机毫不犹豫地合上了,钉子刺穿表皮,死去的野兽用冷却已久的獠牙死死咬住了他,无需克制。
载书机太钝了,破不开下面的一层表皮,无法真正的把钉子留在他身上。
他们合力努力了很久,终于成功了。
他们击掌欢呼。
除了他们,没人知道这欢呼为了什么。
他僵硬到极点,该抽搐时他一动不动,该退缩时他无动于衷。
求生的本能彻底无影无踪。
那个男生走了,就已经有声音告诉他没救了。
所有求生的决策都被一一否决。
他就算顶着一身狼狈回到“家”,也只是多了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观众。
这位观众会做的,就是根据他的情况对原有的规划作出改变。
敲敲打打,僵硬地按住删除键,又用其他字眼代替。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观众是想看他沦为笑柄,是想看他全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能述说故事。
红墨水,像极了他眼睛流的血。
模糊了视线和认知。
……
一旦习惯一种另类的生活方式,所有事就都理所当然了。
人们时而视他为眼中刺,时而视而不见。
各种戏弄人的招数层出不穷,他们用腻了,想不出新的法子。
现如今的一切都和他想的大相径庭,却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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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知晓他,人人都看不见他。
他自我凌虐地翻阅过往,寻找遗忘的纰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被污水浸泡过的阅历卷轴。
他忘不掉。
……
再后来的后来。
有个称自己为医生的人浪费时间治疗他的伤,不收取他的钱,并且说了很多话。
说,可以提供帮助。
好温暖的一个小医生,从头到脚都透露出一股子小孩子气,话里的不谙世事和天真藏都藏不住,是与生俱来,也是后天养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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