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因为想着接下来自己要面临的一切而感到颤抖。
“活该!以为占着家里有点小钱就可以轻薄女子了吗!还不是被抓了!”
有百姓骂道,挥着拳头想上去打人,另一个人急忙按住他手,让他莫要冲动。
“这位兄弟,这你可就不清楚了。”他说道,“轻薄女子并不是这个人该死的理由,他是因为得罪了徐知府”
“是啊。”又有一人凑过来小声议论,“这万八平日里就好色成性,前些日子居然对徐知府的小妾起了歪心思,还刚好被徐知府瞧见了,后来”
“后来啊,又查出他二伯一家不是被山匪杀死,而是他做的手脚”
“徐知府听了后着实气愤,就把他打入了死牢”
薛一鉴淡淡瞥已经过来的人群一眼,握了缰绳勒马停在一处角落。
这群人走得很慢,他等得有些不耐,便直接调头走了个偏僻的小道,把人声隔绝在身后。
小道尽头是灰色的墙壁,而中间有一个拐角,一拐弯,是另一条巷子。
薛一鉴只宿州次数不多,但对于每条街道却十分熟悉,不一会儿他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道路上。
身后依然是随囚车前往刑场的百姓的喧嚣,只不过声音越来越远。
他并未回过头去看,继续踏马前行。
行至一处酒庄门口,突然,一个东西从暗处朝他打了过来,被他轻而易举接住。
是一颗普通的石子,只是上面多了些花纹。
他看了两眼扔在角落,随即调转方向往旁边的小巷子拐去。
黑马在一个偏僻的宅子门口停下,扭过头看了主人一眼,再也不走了。
薛一鉴翻身下马,一个健步走到门口,大门立马被人打开。
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从门里探出头,左右看了看,见四处无人,请他进了宅子,自己则出来牵马。
进宅子便看到一个宽大的院落,普普通通的两排厢房立在左右,中间是待客用的大堂。
有三个男子正围在院里的一个木桌上观看两人棋局,听见脚步声都下意识地转过头。
“薛鉴大人?”其中一人疑惑说道,还伸手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薛一鉴并未理会他,迈着步子走到桌子前。
在下棋的两个人像是沉浸在了棋局里,连有人过来都未招呼,也没看一眼。
一个穿灰白色衣袍前襟绣了竹纹的中年男子手执白子,另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着墨蓝色水波纹衣袍的强壮男子执黑子。
双方不分上下,但强壮男子渐渐有些落败,皱着的眉越来越紧。
“我又输了。”他说道,没什么兴致地把手里的黑子放下,“无趣,无趣啊!”
“你才下了几年,能有这般水准已是不错。”灰白衣袍男子说道,随即站起身看着薛一鉴,“鉴大人为何来此啊?”
“什么?”与他对弈的男子这才发现来人,急忙扯出腰间的剑,“薛一鉴,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找白季也,不找你房务仪。”薛一鉴瞥他一眼淡淡道。
白季也笑了笑,示意那男子收回剑。
“都是一家人,务仪,莫要如此。”他说道。
房务仪这才收回剑。
另外三个男子见他们有话要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而房务仪愣是一动不动,坐在一旁警惕地打量薛一鉴。
因为他被薛一鉴打过,是那种单方面地被打,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那也是有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的缘故在,所以他没还手。
他被打没什么关系,若是白季也被打,那么弱的一个人,说不定就被薛一鉴打死了。
他必须保护好白季也。
想到这些事,房务仪腰间的剑仿佛抖动了一下,在召唤他拔剑,他一手握住,准备等薛一鉴突然出手再立马拔出来。
白季也请薛一鉴坐下,替他倒了杯茶。
“如今光景同先前大有不同,若是招待不周,还望担待。”他笑着说道。
薛一鉴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茶。
“你倒是悠闲,又下棋,又品茶。”他平静说道,但稍稍聪明的人就能知道他话里的嘲讽。
可房务仪听不出来。
“白季也什么时候清闲过?他每日忙上忙下,只不过今日有那么些空闲。”他气愤道,忍不住瞪薛一鉴一眼。
白季也无奈地笑了。
“鉴大人,你找我来,是为何事?”他问完后才解释,“今日大街上人太多,怕出门一没留神就被人发现,姚浦虽已走,但留下了人在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