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根本就不是难产而死,她是被人害死的。”薛一鉴垂目说道。
李明韫回到季颐院,双手握着春雨递过来的帕子,把它揉得很皱。
怎么会这样呢?
在她已经认命了之后,又有人告诉她,事实不是那样的。
成王不是叛国之人,他是遭人陷害,而害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当今太子。
这太匪夷所思了。
她听说,太子殿下最为亲和,多年来一直安守本分,为陛下分忧,为百姓着想。
还听说,当时还是裕王的太子与成王关系最好,甚至在成王碰上那样的事他都临危受命,解救西部百姓于水火之中。
可如今,她却得知,太子是伪善之人,他害了人,还博得了好名声。
“小姐,您怎么了?不出府了吗?”秋晴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连见她回来就一直发呆不免好奇一问。
春雨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让她别说话。
她把人拉到屋门口悄声说道:“你上回做酥饼没成,现在便再去小厨房做一次,小姐在想事情,莫要打扰。”
秋晴疑惑地朝里面望了一眼,听话地点点头。
等她走了以后,春雨快步走到李明韫身边。
“小姐,您没事吧?”她担忧问道。
李明韫半天才反应过来春雨在问她。
“我没事啊。”她说道,叹一声,“就是觉得,世间之事瞬息万变,我纵有千思万绪也猜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春雨若有所思,拉长了声调“哦”了声。
“小姐,薛护卫的师傅说,想让您去京城,您去吗?”她问道。
李明韫也不知道自己去不去了,她不太想去,但内心里又有点想去。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她有时会在心里问,自己该不该去呢?去了又能如何呢?
对方是太子,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寻常人家,想找出他做坏事的证据,还是很难的。
但又会想,很难就不做了吗?就这样让真相掩埋在历史的轨迹中,让真心为国之人背上骂名?
那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父母。她虽没见过,但如今已经知道,他们是好人。
李明韫抿紧唇眼神微动。
“我想去问薛一鉴,我去了,能做什么。”她说道,“为什么,非要我去。”
说完她步履不停地出了屋子。
走到书房,她看见阿林在外守着,正准备让他进去禀报,便听见里面陈氏在哭。
她顿住步子,示意阿林别说话。
“你可是说真的?”陈氏拔高了声音说道,语气颤抖从喉咙里冒出。
薛一鉴低声道:“夫人觉得,我会编造此事骗你?小姐出事前给夫人写了信,把孩子先交给夫人。她是早就有预感,成王殿下会出事,所以才做了安排。”
“若说后来承受不住打击难产,我是不相信的。小姐的为人夫人清楚,她可能难过,可能心如死灰,但绝不会为此而死!”
绝不会为此而死。
陈氏握着袖子,嘴唇发白。
她妹妹,心悦成王,自然喜欢肚里的孩子,若她知道成王殿下已死,她会如何?是跟随他去,还是好好活着?
按照她的性子,再如何都会坚强地活着,不仅仅为她,也为成王殿下。
“那是谁?是谁要害她?太子吗?”她追问道。
薛一鉴摇头。
“此事尚未查清。”他说道,“所以才需要明韫小姐去京城。”
他看向陈氏,“我和白季也他们回京一趟也不难,但有些事,必须她来做,我们办不到。”
他们不能光明正大暴露于人前,而李明韫可以,她长得再如何像侧妃,也只不过是光州李府的三小姐,是京城李侍郎的侄女。
且当年见过侧妃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即使有人怀疑,也不会像姚浦那样寻根究底非要查明。
李志淮夫妇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他们之所以不想让李明韫进京,只不过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这件事,我们不表态。”李志淮松了口。
陈氏抓着他的胳膊拼命地摇头:“不行”
李志淮安抚地拍她的背,看着薛一鉴他们,“但若是韫儿不想去,你们也不要逼她,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那是自然。”欧阳显说道,“若非情非得已,欧阳怎能让明韫小姐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