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和郑尚言是一丘之貉!”有人呸了声。
“是啊,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种的庄稼都用来缴税了,大家想着府衙要剿匪,咬着牙也要凑够钱,但没想到,你们居然做出这种腌臜事!你们,枉为人!”一男子骂骂咧咧。
崇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大人,要不您先进去”官差见他们骂得难听,实在是很尴尬。今日之事,将百姓们的怨气彻底勾起来,他知道,这次若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府衙民心尽失。
“不用,本官就在这听着。”崇利摆手让他退下。
“诸位莫急,请听崇某一言。”他沉着嗓子说道,“今日之事,府衙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怎么给?一州知府谁管的了!如何给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一个交代!真是烂透了!”
百姓们破口大骂,抡着拳头有跟府衙一拼到底的气势。
崇利再次沉声开口,让他们静下来,他的表情变得特别严肃,严肃到官威尽显。
“是非曲直,自在人心,诸位莫急,本官会请监察御史刘泉大人来此,督促府衙审理此事,要是郑大人果真通匪,府衙一定秉公处理!”
第三百五十四章 练兵
崇利顺利安抚了府衙门口的群情激愤。
他拍了拍自己的官服,悠悠然走进了府衙大堂。
郑尚言坐在堂前,眉头拧得死死的,一看到他,原本就铁青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崇利,你好大的胆子!”他气得直接摔杯,茶水洒了一地。
崇利低垂着头拱手一礼,淡淡道:“大人何出此言?”
“你干什么好事了!那群刁民非要攀咬,不理他们就是,为何还说要查个明白!崇利,你究竟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张嘴口水四溅,崇利瞥他一眼默默地移开两步。
“下官自然把大人放在眼里。”他淡淡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下官才要当着众人的面为大人讨个公道。”
郑尚言瞪眼:“这还是为本官着想?”
“大人没看到外面那些百姓愤怒的样子吗?若这次不平息他们的怒火和质疑,府衙今后如何办事?大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既然没通匪,又何必怕别人查呢?”
郑尚言一噎,短暂的错愕过后,他怒火中烧:“本官何须如此!待本官抓了那群山匪,一切就水落石出!”
“大人此时若抓了山匪,更是百口莫辩。百姓们只会说,是那群山匪配合大人。”崇利垂着眼眸不慢不紧地说道,“如今之计,唯有请刘大人过来为大人正名,以此平息民愤。”
“哼!”郑尚言用力甩袖,瞪着崇利,“别以为本官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崇利,本官告诉你,想给本官扣莫须有的帽子,你休想!”
崇利淡淡应是。
闽州民怨沸腾,锦州百姓此时却异常安分,因为他们听说,府衙和兵防营正在暗暗较劲。
这可了不得,有看热闹的,有忧心忡忡的,百姓们都在偷偷议论,大街上唾沫星子直飞。
锦州府衙的练武场上,几排官差打着赤膊,齐刷刷挥舞着长缨枪,不时怒喝一声,声音中气十足,气势磅礴。
练武场有个看台,上面坐了几个人,正中间的是知府唐誉,左边坐着知州和长史几个有头面的官,右边一年轻男子晃荡着腿,吊儿郎当地靠着椅背,眼皮微抬端的是漫不经心。
有衙卒上前屏息倒茶,经过年轻男子身边,他没忍住打量了一番,被男子身后的随从瞪一眼,吓得他托盘而走。
“来,周公子喝茶。”唐誉挺着大肚子,眼神笑眯眯,“周公子来此,府衙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
“对啊。”知州庄勤笑着附和,心里却莫名其妙,他和长史面面相觑,都摸不着头脑。
这男子看起来比唐知府的儿子都浪荡,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靠谱的样子,说什么他是京城的贵人,可他们觉得,就连风头最盛的平王殿下都不会是这样的吊儿郎当。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周云贞瞥他们一眼,好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幽幽地开口:“怎么,庄大人对周某有意见?”
唐誉粗重的眉毛立马拧紧,瞪着眼看庄勤:“周公子不远万里前来帮我们出谋划策,你们该感恩戴德,怎可如此怠慢!”
“没有没有。”庄勤忙摇头解释,“就是看周公子人中龙凤,有些惊羡罢了。”
周云贞呵了声,一口把茶饮尽,站起身来看官差练武,他背着一只手,这才有了指点江山的样子。
唐誉站到他旁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周世子,您看这些兵怎么样?”
周云贞摇头:“差劲,你们府衙是没饭吃吗,一个个的都看起来没力气。”
周云贞找上唐誉直接亮明身份,说自己是陛下派来巡查西部的,唐誉原先不相信,但听说周云贞此次来有个秘密任务,就是整治兵防营,他立刻就信了。除了陛下,谁有那个胆子敢对付兵防营啊。
周云贞的身份除了唐誉,没别人知道,对外只说,他是京城来的官。
自己的人被说得这么一无是处,唐誉也面上无光,他咳了一声,尴尬地解释道:“是底下的人疏忽了,我近来事物繁忙,忘了来此督促”
“这当然不是唐大人的原因。”即使心里不满意,周云贞给足了唐誉面子,“府衙的兵能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毕竟他们不是要上战场。”
唐誉笑着直点头应是。
“不过嘛。”又一根弦被拉了起来,他呼吸一滞,听到周云贞继续开口,“不过,要对付兵防营可不容易,他们还得勤学苦练,加把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