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我准备给二哥写一封信,你有什么话或者东西需要捎给他的吗?”喜臻问香儿。
香儿眼中有光芒一闪,随即有些局促地垂下了头。
她最近确实是有为他绣了腰饰和鞋垫,还有一条小毛毯,但是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捎给他。
按理说,既然是精心为他准备的,不就是为了要捎给他的吗?香儿也对自己此刻忽然的犹豫感到奇怪。
无可否认,她忽然退缩了。
在她的眼里,他那么好,就像天边的星星一样,无论她怎么追赶也追不上。
以前,每次大家给他去信或者捎东西时她也会立即拿出自己为他精心准备的东西,然后便是甜蜜又痛苦的等待,等待他在回信中点名说的那句“谢谢!”
就为了那一句回复,她可以高兴一整个月。
可今年,每次她这么做时胡椒都会耻笑她,乃至于她现在慢慢地有了一种自知之明,对沈喜聪的感情也渐渐地发生了变化。
不是不喜欢,只是知道自己要不到。就算某天真的要到了,自己也会很伤心,为他伤心,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那般美好的他。
“我……没有准备到什么东西给他,很抱歉!”香儿红着脸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没事,我只是记得你以前有时会喜欢捎些东西给他,所以顺便问问而已。”喜臻忙说。
“哦,是……只是……是我不对。”香儿满脸羞惭。
“这怎么会是你的不对呢?傻丫头,别想那么多。来,替我研墨吧。”喜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好。”
喜臻拿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挥笔写信。
这丫头的心思喜臻看出个大概来了。那种想爱又不敢爱,只能强压在心底的感觉她是懂得的。
既然香儿对二哥的态度从当初的热烈变成了内敛,就表示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横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困难是什么。不过,在喜臻看来,那些所谓的门第礼数什么的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可怕,如果二哥对香儿也有意,他们是完全可以在一起的。
喜臻担心香儿因为害怕自己和沈喜聪的门第悬殊而生生地闷死掉了这份在心里滋长了多年的感情,也担心沈喜聪因为常年在外而忽略掉了香儿对他的这份情,所以决定出手帮一帮。
不管怎么说,假若两个人有情,是应该试着勇敢地为彼此的幸福争取一下的。
香儿自然不敢对她透露心迹,但她何等聪明之人,自然早就看得清楚明白了。喜臻觉得是时候问问二哥的想法了。
在喜臻写信的当儿,香儿在一旁静静地研着墨,她的神情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柔顺,又带点淡淡的忧伤,看得喜臻心疼不已。
香儿时不时地朝喜臻写着信的纸张上瞄。她识字虽然不多,但一般的信件也能大概地看得明白的。不过由于她站在喜臻的正对面,逆着看过去就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却不能看得清具体的字体了,因此对她所写的内容自是不知晓的。
但香儿隐约觉得会与自己有关,因为喜臻一般很少会写超过三页纸的信的,而她这次却足足写了五页纸。
不过,或者小姐是在跟小少爷讲她出使球国这一年里发生的事呢,香儿又不由得这么想,双肩便嗖地耷拉了下来。
“香儿,我帮你问问我二哥的意思,很快便会有消息了。”忽然,喜臻抬眼望着香儿说,那眼神是那么的温和,就好像从来不曾当她是自己的丫鬟般。
香儿哪里会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呢,因此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真没想到小姐会把她这么一个丫头的事当一回事,但一想到有可能收到的是拒绝,她顿时便没了信心。
“不要担心,二哥的脾性我很清楚,不管怎样,他会给出一个清晰又妥当的答案的,你只管等着好了。”喜臻又说。
香儿羞涩地点了点头。
那么,无论如何,她很快便能得到答复了,香儿顿时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胡椒见香儿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遂在心里纳闷,这女人心海底针啊,怎么说变就变了呢?可是,见她心情转好他也莫名地高兴起来。
心情真的是有传染力的。
……………….
苏锦和白双等人陆陆续续回了曦国,但在清点人员时还是发现有将近一半的学员没有回来,不消说,是在战争中战亡了。
光昭帝接见了他们,并为未能回来的学员们建了一个大型的衣冠冢,还请了法师来为他们做法事。
苏锦和白双等人皆被授予了很好的职位。
在紫宸殿里,叫其他人退下后的光昭帝流下了热泪。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很想哭,或许是因为曦国壮大了,或许是因为那些死去的士兵和学员,又或许是为自己,总之,他的眼泪忽然间像流水一般不断地往外涌,止也止不住。
感慨太多了,有点苦涩、有点感动、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
很快,他便明白,这一切的情绪都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无法保护得了所有的人所致。即使身为一国之君,还是不能让所有的人在他的治理之下平平安安地过一生,这并非仅仅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还有更大的问题。
“广安候今日进宫了吗?”光昭帝问刘公公。
“回皇上,广安候还在休假中。”刘公公毕恭毕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