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喜臻只是流泪。
“届时,我会和你一起向你的娘亲、大哥和大嫂请罪,所有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你别太自责了。”
沈喜臻的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往下掉,她怎么可能原谅得了自己?她用何种面目去见家人?
“阿臻,你的这个计策之高明是绝对不容置疑的,如今泖国的政.权已经在曦国的手上,你为曦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楚子厚耐心地宽慰着她。
沈喜臻的哭声依然不断,他说的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她的心里还是特别的难过。
她无法原谅自己。
“子厚,可我在整件事情中还是有许多大意的地方,我的安排也有许多的纰漏,如果我安排得再细致些,事情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楚子厚苦笑——这丫头,就是想着把责任拉到自己身上来图心里好过一些么?
“我的乖乖,那时候你自己都病得五颜六色的,能做到这般精密的部署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沈喜臻梨花带雨地望着他,虽然眼泪还一直在流,但是心里却好受了些。
楚子厚将脸紧贴着她的脸,温柔地说:“我的小乖乖,听我说,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无论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的心是始终和你在一起的。”
沈喜臻向他点了点头,抱他的手又加紧了些。
楚子厚俯头轻轻地吻住她的唇,那温暖的感觉立即传遍她的身体,她感觉好受了不少。
终于,她在他的怀中静静地睡着了。
次日中午,光昭帝和众大臣到达了泖国,并亲自处理国.政事宜。
光昭帝派了两千名护卫护送楚子厚、沈喜臻、沈喜聪回京。
一路上,楚子厚都紧紧地抱着沈喜臻,生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会死去。
从昨天下午开始,沈喜臻的嘴唇便慢慢地转成了紫黑色,脉象也越来越弱了,无论吃什么药都不凑效。
楚子厚担心她这次会撑不住。
因为她每年一次的大病都几乎能要掉她的命,这次又加上失去二哥的心痛,身体和精神都像一下子垮掉了。
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她的感受,他深深地爱着她,不管要经历多少的考验,他都愿意,只要她活着。
六天后,一大队人马回到了曦国的京城,曦国人民夹道欢迎他们。
一到京城,楚子厚便带着沈喜臻、沈喜聪直奔侯爷府。
杜七娘、沈喜斌和姬月莲已经在门口等候。
他们的脸上皆带着悲伤。
见得他们,楚子厚立即朝他们跪下。
要堂堂一国的皇子向他们下跪他们自然消受不起,因此杜七娘和沈喜斌忙将楚子厚一把拉起。
三人便拥抱在了一起。
“阿臻她病得很重,加上沈将军的死对她的打击,所以请……”楚子厚的眼泪顿时汹涌而出。
大家都懂他的意思,忙点头。
楚子厚钻进马车里奄奄一息的沈喜臻抱了出来。
大家见沈喜臻这个模样又都难过不已,一个个的又哭了起来。
当沈喜聪的灵柩放下来时,杜七娘一把冲过去,抱着它便放声痛哭起来。
从昏迷中慢慢醒过来的沈喜臻在楚子厚的搀扶之下来到杜七娘和沈喜斌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
“娘、哥、嫂子,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二哥也不会死的。”说罢,呜呜地哭了起来。
“臻儿莫要自责,战争一起,牺牲就在所难免,这不能说是你的错。”杜七娘抱着沈喜臻说。
当触到沈喜臻那瘦得皮包骨的身体时,杜七娘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伤心难过——我的臻儿啊,最近恐怕已经自责得快要没了性命啊。我已经失去了聪儿,可不能再失去她了。于是杜七娘忙叫人准备药膳好生伺候着沈喜臻。
五日后,光昭帝为沈喜聪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入葬那天,人民一路目送着沈喜聪的灵柩离开,整个曦国的京城都笼罩在深深的悲伤当中。
十天后,光昭帝向曦国人民和泖国人民宣布了泖国政.权归曦国国君光昭帝全盘接管的事,举国上下一片欢腾。
大家并没有忘记这背后的真正功臣——沈喜臻,得知她病重的消息后人民纷纷烧香求神,为她祈祷。
既然家里办了丧事,喜事就得百日之后才能办了,因此沈喜臻和楚子厚的亲事要推迟到三个月后。
那时正是初冬。
好在不用推迟到明年,否则就又影响到楚子尧和江唯白的亲事了,所以沈喜臻和楚子厚略感心安。
光昭帝亲自来探望沈喜臻。
沈喜臻拖着病体亲自出门迎接。
“广安候,朕知你因失去二哥而心痛难过,朕又何尝不因为曦国失去一位出色的军事天才而难过呢?所以朕决定追封他为‘忠烈大将军’,而你的功绩更是卓赫,朕欲赐你五座城,你看如何?”
“三座城就够了,皇上。”沈喜臻忙恭敬地答道。她记得光昭帝曾和她说过只要她此次的行动能成功就赐她三座城的,她不想贪要更多。
“好的,朕依你。”光昭帝笑着说。
于是,沈喜臻要了香朝城、凤鸣城和高山城三座山海相拥的小城。
光昭帝爽快批准并从心里感叹——这丫头真实诚,不像别的人那样一旦立了功就眼巴巴地盼望着有大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