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赢了又如何?”
“日后小弟奉四哥为尊,今生今世,定当竭力辅佐。”
一味忍让从来不是赵琰的风格。他看着赵玹,半晌,笑了一声,一边把那荷包栓好在腰带上,一边道:“六弟既有此言,还望信守承诺。”
于是,底下一众人就看着两位主子骑着快马沿着山路驰骋而去。
春季里,树林里的雾气似乎格外浓厚。在浓绿中越走越深,很快,赵琰就嗅到危险的气息。一只冷箭毫无预兆地袭来,赵琰很从容地避过。
赵玹千方百计把他引过来,这里就不可能没有蹊跷。赵琰心里知道这一点,根本连惊讶也不曾。
“四哥身手的确很好,小弟佩服。”身后,有赵玹的声音。
话音刚落,又有三只冷箭连接从不同的方向射进来,赵琰一一躲过,待树林里再次安静下来,他拍了拍马背,从马背上取下一早就备好的弓箭,冷冷淡淡道:“若这次输的人还是你,你以后可会真正心服口服?”
赵玹点头道:“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他也从马背上拿出弓箭来,脸上仍然有浅淡的笑容,眸光却透着斗争前的狠绝冷意。
赵琰笑得从容不迫,“骑射可不是六弟的强项。即便六弟有这么多帮手,”他的目光朝四周转了一圈,“你也赢不过我的。”
“嗖”的一声,对方射出的箭矢再次打破了树林的平静,开始了这场沉默的却关乎生死的比赛。
赵玹的下手无疑是毫不留情的,他的目的很简单,只有赵琰死,他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什么身份、情意都像一层脆弱的薄纱,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只有赤/裸/裸的针锋相对,你死我活。
御雁峰崎岖,盘旋的山路不断向上,当赵琰走出树林到达山顶时,天已经全然黑了。
他只是一角衣袍被刺破了而已,墨黑的发束在玉冠中,没有丝毫的凌乱。随后走出的赵玹脸颊上有一条细小的擦伤,他抹了下渗出的血迹,眼神却莫名地有着笑意。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黑衣侍卫。
原来,御雁峰的峰顶只是一处山崖而已。传闻中的紫雁琼花不见踪影,只有光秃秃的嶙峋山石和一轮孤冷的月亮。
“现在服了?”赵琰淡淡说着,修长的身形坐在马上,在月色下挺秀如松。
赵玹笑道:“原来,我还是低估了四哥。四哥这样的身手,做皇帝委实浪费。”
的确,到了这一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赵琰比他想象中还要强大许多。有些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他甚至没有办法追赶。好在,皇权帝位并非要由公平公正的单打独斗来决胜负,不然他完全不用上场了。
赵琰却没再理他。他驱马看了下周围,果真不见什么紫雁琼花的影子,便欲调转马头回去。
他当然不在乎什么紫雁琼花,只是觉得阿凝可能会喜欢而已。好几日未见,若是能带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儿回去,她定会欢喜。
“慢些。”赵玹的示意下,身后几个侍卫把赵琰的去向拦住。
赵琰眼睛眯了眯,“六弟,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赵玹笑道:“你当然不敢动我。我可是四嫂的救命恩人,你若是杀了我,四嫂会一直记着我的。你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像当初我在沙漠上中了毒,是你亲自让薛临涧救下的我。”
“当初救下你,不代表现在不能杀你。”赵琰拔出剑,并未下马,就和那几个黑衣侍卫打起来。很快就有两个侍卫倒在地上。
赵玹却笑得怡然自若,丝毫不在乎那几个死士,“四哥这么急着回京,说是担心父皇,其实是担心四嫂吧?我该说四哥太傻还是太深情呢?这样轻易把弱点暴露出来,我若是不拿捏住,岂非比你更傻?”
随着他的掌声,又有另一列黑衣侍卫自树林中走出来。他们押着一个女子,白衣,墨发,身形纤细。她双臂被反绑在身后,一双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一张小脸便挡住了大半,嫣红的唇也被堵住了,露出下面尖尖的雪白的小下巴。
赵琰再熟悉不过。
“原本不愿意走到这一步的。但是四哥太难对付,我也是被逼无奈。”赵玹已经下了马,走过去,一手拿着剑,一手拉住阿凝的手腕,押着她朝悬崖的方向走。
阿凝不停在挣扎,可是起不到什么作用。被布条堵住的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赵琰的眸光又黑又冷,“你到底要做什么?”
赵玹脚步顿了顿,道:“我知道,四哥和四嫂一直鹣鲽情深。可是今日,你们两个,必须要死一个。既然四哥死不了,那就四嫂来替你死好了。”
赵玹拉着阿凝,逐渐靠近悬崖边。他推着她走,她一只脚已经踩到边沿的碎石。阿凝吓得面若死灰,看不见也说不出的处境让她愈发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