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哲穿着武将的皮弁衣官服,在马上也同样坐的身姿笔直,那张看起来显得有点稚嫩的娃娃脸上气势惊人,带着铸山煮海的锐气。
他的嘴角轻轻一扬,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沈穆清道。
“幸不辱命。”
沈穆清恣意的随口谦虚了一句,有点恶意的看着江云哲与往常别无二致的动作,猜测着自己在这里再拦着江云哲一会儿,说不定能他回去,前几天才重伤的他,血就要渗透在战甲外面了。
之前江云哲暗中带人窥探恭王和江南那边的关系,像条随时要盯着人去咬的疯狗。
而恭王那边也厌恶盯着自己的江云哲,怕自己在江南联合当地豪强私自养兵的事情被他查到,就派出一群精心培养的王府死侍去刺杀江云哲。
恭王派出的七八十人几乎全军覆没,但是想来江云哲也不会太好过。
两个人你来我往间,沉默的彼此用眼神和气场厮杀着,都是一步不退的样子。
“可要恭喜沈大人,越来越受到恭王器重了,那么重要的差使都交给你去做。”
江云哲眉飞入鬓,冷冽如刀,面上的表情淡淡,他们俩谁不知道谁呢。
他知道沈穆清的意思,此时沈穆清他就在拖时间,知道他受了伤,存心不让他好过。
他胸肋间每喘一口气都疼的发麻,伤口处一直鼓鼓的刺痛着,但是这些他都像疼在别人身上一样,毫不在意,依然八风不动的骑在马上。
总归是皮外伤,之前他在战场时,遇到了不下几百次比这样的伤口更难受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忍忍就过去了。
江云哲的面色丝毫未变,只有额角仔细看,方能看出一点的汗迹,脸上没有血色。
他知道恭王派沈穆清去江南练兵,以及代替恭王出面,私下笼络江南的豪强。
江云哲早就知道,沈穆清若不是己方阵营的一员,就必然有朝一日成为劲敌。
而沈穆清听了江云哲的话,眼神也微微一暗。
他和江云哲分属两边阵营,彼此心中各自有数,原先还有点英雄惜英雄的特别感觉,但是现实如刀,容不得半点游弋。
两人互相对视良久,沈穆清率先转移视线,策马越过江云哲而去。
随着恭王越来越信任沈穆清,有些不能见光的任务就交给他去做,现在沈穆清自知已经深陷其中,再无脱身可能。
江云哲一路回到了西平侯府,这才把紧咬着的牙关松开,进屋后扶着墙站稳,铁甲下的衣衫都被血染透。
他之前摸到了一点恭王和江南豪强往来密切的消息,知道他们在江南屯了私兵,江云哲便悄无声息的也派人打探,寻找关键证据。
养兵要用钱的,江南再富庶,供恭王取用也必然是用了非法手段,恭王的不臣之心,几乎已经铁板钉钉了。
他之前也潜入过恭王府,想探听一二,但是王府内部守卫森严,人员戒备,他自己也勉强脱身,差点交代在那里。
恭王那里终成大患,江云哲如今已经被恭王视为眼中钉,主幼臣强,此时更不能胆怯,退一步都不行。
他受伤后依然若无其事的上朝,处理工作,也是为了以此震慑,毕竟皇帝刘瑞能用的人还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