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衡却只是不管不顾,面容一片冷肃:“同样的话,本王不想再说第二次。你且回去吧,有你在,本王待不舒坦。”
话音刚落,何暖凉的眼睛登时黯淡起来。她低垂着头许久,这才低低应了声好,神色黯然的出去了。
何暖凉走后,顾之衡一人在房中,却是思索了许多。经这方才何暖凉那一闹,顾之衡也冷静了不少,酒醒了几分。他用指节在桌上叩了几次,脑中飞速运转着什么。
每每见到何暖凉,不知怎的,他脑中闪过的,皆是何所依的影子。何暖凉和何所依有着血缘关系,本就生的眉目间有些神似的意思。是以顾之衡这些日子,每次看到何暖凉,都想起了何所依。
而经此一劫,顾之衡心中也暗暗明白了。眼下沈霍之所以能扳倒自己,若不是有何所依,绝不会有如此威力。
思及此处,顾之衡脸上便有些黯然了。若要论起来,他倒是也欢喜何所依的。她那般睿智,任是何人看了,都要忍不住生起几分欢喜。
且何所依身为何家嫡女,若能得她,自会得到何丞相的鼎力帮助。因着这一层原因,顾之衡更是心悦何所依不已。
“一切本都是好的,怎会成为现在这样?”顾之衡目光有些悠远,想着这些日子接踵而至的打击,面上有些茫然。
他本是天之骄子,有着秦妃和皇上的宠爱,又有同何所依的婚约,前途本是一派光明。然则这种种锦绣,却是一朝一夕之间,轰然崩塌。
顾之衡心有不甘,不由得暗暗在心底有几分期盼:若所依肯回心转意,辅佐于本王,本王岂不是就可翻身了?他心中思索,当即便有些按捺不住。只是禁足之期还有两三天,这才勉强忍了下来。
几日过后。顾之衡禁足终是解除了。在这吴王府的半月,把他闷的够呛,眼下是半刻都不想在吴王府中多待。顾之衡心中有了念头,当即转身出门,去了宫中。
他去宫中不为了别人,正是为着秦妃。这半月以来,他虽身在吴王府,心中却一直想着秦妃。“也不知母妃现在身子怎么样了。”思及此处,顾之衡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冷宫大门。
随着大门的徐徐开启,顾之衡也瞧清了屋里头的端倪。此时已然日头西沉,云层倒不算厚重,依稀看得到云层中隐着橘黄色的日轮。
昏黄的光线照了进来,显得屋内更添几分破旧。顾之衡定睛一看,只见冷宫中同上次他来看的时候几乎别无二致,只略略整洁了些,想必是有人收拾过。
秦妃正坐在桌前,手里头端着一个绣盘,正在刺绣着什么。她的面容叫薄纱遮掩住,看不真切。可顾之衡却可以料定,那薄纱之下是一片狰狞伤痕。
听着动静,秦妃微微偏过头来。见是顾之衡,面上露出几分慈祥的笑意:“衡儿,你来了。”
“母妃。儿臣不在这几日,您可过的安好?”顾之衡面上问着,心下却悄然认定,定是过的不大安生。单瞧着眼下冷宫之中凄苦的环境,和秦妃明显清瘦几分的身形,便知她这几日究竟遭了多少苦难。
不料秦妃闻言之后,只微微一怔,旋即淡笑道:“劳衡儿挂心。本宫这些日子过的尚算不错。”
见顾之衡一副迷惑不解的模样,皇后微微一笑,解释道:“以往得宠时,每日须同他们勾心斗角,面上不显,心底却是疲累的很。眼下入了冷宫之中,远离那些个纷争,自是安宁不少。”
她伸出手去,抚了抚脸上的伤痕,淡淡道:“现如今本宫脸上添了这些疤,倒也不去再想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了。这样想着,倒也对当下的生活满意的紧。”
听了这话,顾之衡却只是鼻头一酸。往日秦妃仗着皇上宠爱,说话从未这般低声下气。现如今看着她这般,顾之衡只觉着心酸。
瞧着他的样子,秦妃却笑了。她走上前去,温柔抚了抚顾之衡的发顶:“本宫听说你这些日子的事情了。你呀,被宠的太过,便失了几分平和,多添急躁。往后没了本宫相护,断不可如此急躁。”
秦妃一片苦口婆心,顾之衡却只是面带怒意,愤愤说道:“那丽妃本就是欺人太甚,母妃怎的还不让儿臣替您报仇?此仇不报,儿臣一天都睡不安生。”
看着他这般模样,秦妃暗暗叹了口气,心中有些懊悔。她先前把顾之衡宠的太好,这才造就了顾之衡不愿隐忍的性子。
思及此处,秦妃复又上前抚了抚顾之衡的发顶,道:“不是不报,是要抓稳时机。丽妃眼下正得宠,怎可贸然触她霉头?自应当隐忍下来小心行事。”
随后,秦妃瞧着顾之衡仍是一片迷茫的样子,便拉他坐在桌旁,两人促膝长谈。期间,秦妃淳淳善诱,同顾之衡诉了不少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