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 7 章</h1>
芙蓉溪畔,一处青竹居。月落长河,繁星点点,杨逍把纪晓芙带回来时已是后半夜的光景。赛克里守在门口,见他们回来了,也不由松了口气。杨逍把人抱进屋,放在了一张竹凳之上,顾不得纪晓芙的怒目而视,只向赛克里询问众人状况。
赛克里回禀道:“属下连夜请了大夫来看,救回的那位夫人受了严刑拷打,但内伤不重,应无性命之忧。小女娃身上也有些外伤,不过并无大碍,还请左使放心。只是……”
杨逍问道:“怎么?”
赛克里闷声道:“那海沙派的毒盐甚是厉害,咱们折损了几个兄弟!”
时间隔的太久,杨逍只依稀记得当初这场营救中的确有几位雷门中人丧命,他只道自己亲自出马,众人当能全身而退,没想到……他心中一沉,问道:“都有那几位兄弟殉教?”
赛克里说了几人姓名,杨逍心中也拿不准是不是当初那几人,他心下难过,只得沉声道:“罢了,回去之后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
赛克里心中抑郁,雷门众人感情向来深厚,虽说本教教令有言,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但昨日还在一起喝酒谈天的兄弟今日就已生死分隔,怎叫人不悲痛万分。他暗道:“教义也说,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兄弟们若是为了明教大业而死也算轰轰烈烈,可为了救一对莫名其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母女,死在海沙派那帮卑鄙小人手中,当真不值!” 他如此想着,心中对杨逍更多了几分怨怼。面上却只不表,只依旧恭敬说道:“那位夫人说有要事相禀,无论多晚,请您一回来马上就过去一趟。”
杨逍点点头,对他说道:“你也辛苦了,这就下去歇息吧。” 赛克里依言行礼而去。
杨逍叹了口气,回身解了纪晓芙的穴道。见她一言不发,身子没动,更不看他,无奈苦笑道:“我真是有事相求,我此次出来身边只带了雷门中人,并没有女子,那江夫人身受重伤,雁儿又是个幼龄女娃,还得劳烦你帮我照料一二。”
纪晓芙被他一路抱了回来,心中正恼怒万分,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有些道理。杨逍见她神色松动,连忙又低声恳请道:“也不知她母女二人知不知道江兄弟身亡之事,雁儿没了爹爹,当真可怜,她小小年纪遭此大难,我想请你多多安慰安慰她。”
纪晓芙咬了咬下唇,没有说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杨逍松了口气,说道:“你随我来!”
二人来到竹舍后面的一间厢房,杨逍扣了扣门,那傅回雪果然还在等他,听到动静,忙叫雁儿来开门。
雁儿打开门,看到纪晓芙也回来了,眼睛不由亮了亮,跑过去拉了她的手。二人进得屋来,傅回雪靠在窗边竹塌上,看到杨逍想要行礼,杨逍忙说道:“江夫人不必客气。”
纪晓芙被雁儿拉到一张椅子旁坐下,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位江夫人,见她肤色微深,瓜子脸,样貌虽然清秀,眉宇间却自有一股英气,瞧着甚为年轻,不过双十年华,没想到已有了雁儿这么大的女儿。
傅回雪向二人低头致意,开口道: “多谢杨左使,还有这位姑娘今日搭救之恩,左使大人身份贵重,肯为我母女以身涉险,妾身心中万分感激,我自己性命不打紧,只是雁儿,她小小年纪,落入敌人手中,还不知要遭什么苦难,我又怎对得起他爹爹......” 她说道此处,看着杨逍颤声问道:“杨左使,我夫君他是不是已经......”
杨逍长叹一声,心中也是万分悲痛:“原来夫人已经知晓,我们收到消息太迟,找到江兄弟的时候,他已死去多时,还望江夫人节哀!”
傅回雪神色一黯:“那日他早已身受重伤,拼死拦住敌人,好叫我们有机会逃走,我心中早料想他多半身遭不测,只还抱着一丝侥幸。”
几人相对无言,只有雁儿小声地啜泣。她虽年幼,但也明白爹爹已不在人世。纪晓芙心中怜惜,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她看那傅回雪脸上神色,明明已伤到极处,眼中却无半点泪痕,心中不由暗想:“这江夫人当真坚强。”
傅回雪又道:“我虽不识得这位姑娘,但还要多谢你今日在鲜于通面前几次相救,若非如此,我必定要死在那奸贼手上,妾身铭感五内!”
纪晓芙连忙摇摇头:“夫人严重了,我本不该和鲜于师兄动手,只不过实在不忍心。鲜于师兄为人端正清和,乃谦谦君子,对你下手只不过因为正邪不两立,还请夫人出言客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