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胡梅尔被关进同一间竹阁里,窗门都上了锁。
我只觉一阵头目晕眩,双腿无力,便一屁股坐在了竹凳上,臀下凉嗖嗖弹性良好的竹凳,立刻发出一种吱扭吱扭的清响晃动。要不是我此刻状态有异,她早就精神的一屁股站起来了,坐在如此溜薄的竹片上,真担心会一屁股坐塌了不可。
胡梅尔听到异响,气呼呼的由窗前走了过来,却看到我挺着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坐在那里,心里不由软了几分,但是要不是她存心拖延时间,她们也不会被那个母夜叉逮到关在这里,想逃都逃不出去。
“你……没事吧?”
“还好啦。”
我扭头望了一眼昔日那个总和自己作对过不去的人,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骗人!你流了太多血,如果不及时包扎伤口,血还会一直流下去,直到你死的那一刻。我就不明白了,上次我也把你伤的不轻,可你的伤很快就痊愈了,怎么这次反倒不行了呢?”
我失声笑笑,对上胡梅尔那双先天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眼睛。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那是因为有御灵珠……”
吱噶—上了锁的竹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我和胡梅尔不禁回头朝门口看去,只见风韵不减的螳螂夫人,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整齐叠放着两套女子服装,跟在后面的两丫鬟,装饰简单,竹叶束发,竹品为饰,人手一盘,有药有甜点,一应俱全。
一袭紫袍加身的美妇,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示意两个丫鬟放下东西走人,并亲自走过去把门关好。
“如果我刚才没有听错的话,你们是在说御灵珠?你们……知道御灵珠的下落?”
“不知道!”
“在她身上!”
我和胡梅尔相视一眼,异口不同声道。
我扭头不悦的白了一眼胡梅尔,然后又看向坐到自己对面的妇人。
“确切的说,御灵珠以前是在我身上,可现在不在了。”
“什么?”
紫袍妇人诧异的咂了一下嘴,然后低头陷入了沉思。难道外界的传言是真的,御灵珠真的现世了?怪不得老头说这个丫头入学半年不到,满身灵力修为突飞猛进,当时她还不信,愣是把他给狠狠修理了一顿。现在看来,这丫头不但得到了秦家背后的精心指点,想必还是利用了那颗珠子的功效。
我望着紫袍妇人的神情,不以为然,是人都想得到御灵珠,更何况是她一介小小的螳螂夫人呢?
“东西我就给你们放这了,今晚你们就先暂住在我这里,待会我命女仆给你们送两床棉被,山里的气候昼干夜湿,不同于你们贵胄狐府和豪门秦家……”
胡梅尔一听,当时就火了,这明摆着就是想非法拘禁她们啊,所以当时就想直接跟螳螂夫人理论,奈何被我给拦下了。
“如果你们之中有谁执意要走,我螳螂夫人绝对不拦着。可我不敢保证,在这月黑风高,空旷寂静的荒山野岭,会不会再次出现像我夫君那样的男人。哈哈哈,哈哈哈……”
“有本事先管好自己的男人再说!”
我敢说,如果她此时不死死拽住胡梅尔,以她狐族大小姐的牛气傲慢个性,还真有可能冲上去和螳螂夫人打起来。
我望着自动关上的竹门,便一把放开情绪激动的胡梅尔,只觉眼前一黑,脚下虚无,身体便失去了知觉。
“喂—”
就在我身处竹阁的隔壁房间,紫粉纱帐前,紫袍妇人正在宽衣解带准备上床休息,丝毫不理会地上跪着那一男子的恳求目光。
“御灵珠的事,你也只知道了?”
柔美身材的妇人换好纱衣,屈膝卧于榻上,后背正对下面的男子,嘴中冷不丁冒出一句令他略感吃惊的话语。
“我也是这两天才听闻外面的传言,是真是假,还尚未得到确定。”
中年男子趁回话的空当,稍微抬起发麻的膝盖,挪动了一下位置。
“未得到确定?难道你一直未怀疑过御灵珠藏在那个黄毛丫头身上?”
妇人接下来的问话,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只见螳螂精跪在那里,脸上才一开始布满了疑云,后又豁然开朗,嘴里直呼怪不得,怪不得。
妇人翻了个身,透过半透明的紫粉纱帐,直直的望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同时看到他也在痴痴的望着自己,于是就又背转过身去,没有在往下问。因为她知道再问下去也是多说无意,依然转移不了他目含情欲的注意力。甭管怎么说,主人留下来的东西,选择这个时候面世,一定有她超乎自然的道理。
此时,万灵山学院的后山活跃着两大队人马,一方来自学院里的护卫队精兵,一方来自东方的狐族侍卫队,不用说也知道是来搜山寻人的。
黎明前晓,两位带队首领在后山入口碰头,从他们脸上的失望担忧表情看,不难猜出他们要找的人没有找到。
胡梅尔趴在床头迷迷糊糊醒来,裹在身上的被子早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昨晚好不容易将晕倒在地的我拖上床,然后又给她受伤的手臂敷了药,一直忙活到很晚才得以休息,所以也没怎么休息好。
胡梅尔静静地望着昏睡中的我,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终日被她打压欺凌的同桌,昨晚竟不畏艰险舍身救了自己,却把她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还别说,螳螂夫人给的金创药就是管用,这才前后多长时间,我胳膊上的伤已经连口结痂,看样子一两天之内准会复原痊愈,这样她心里还感到感受些。
话说这时,我分身在内天地盘膝而坐了整整一夜,目的就是为了凝聚精神力,为自己本尊加持疗伤。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的任何感官,昨晚胡梅尔给她上药,以及半夜醒来给她盖过一次被子,加上现在又在用一种愧疚和感激的目光望着她,这些她都能清晰感觉到和看得到,相信通过昨晚那件事,日后她和胡梅尔之间的紧张关系应该会有所改善,只是罗拉那边……唉!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哪还管得了她们之间的矛盾纷争,一切顺其自然吧!
不过紫荆和龙涵接下来的几句谈话,彻底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
“先天根基、领悟能力、实际运用都挺好,就是抗击打能力薄弱了些,体能毅力更是差的要命,动不动就因失血过多而昏倒,身体修复机能太差!”
“谁说不是啊!想当年义父义母收容我的时候,天天逼我站桩修行,把我累的简直够呛。大家可能也知道,我们蛛族大部分种群腹大且笨重,肢体细长,唯一的优势就是腿多腿长,站立时全脚受力均匀。但是,如果你让我们拖着笨重的腹部单肢站立,或是前两肢体站立,亦或是后两肢站立,那就难上加难了。”
站桩?
两个家伙望着我被引入正题的反应,心里那叫一个爽,看来不久的将来,某人就要重复他们以前的艰辛修行之路了。
竹门噶吱响了。
螳螂夫人端着一锅香喷喷的肉粥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位脸色难堪的螳螂精,两人一看便明了他们的用意,并且一再跟着随声附和,绝对不把螳老师前夜耍酒疯的糗事给泄露出去,否则就在饿上她们两天。
我还好说,别看刚醒来不久的她,脸上带着一丝病体萦弱,其实她刚才还在内天地里大吃大喝来着,说起来现在一点都不饿。
但是胡梅尔就不一样了,她大前天自下完晚课尚未吃饭,就被螳老师以指导功课之名叫到学院后山的一个荒芜山洞,欲要强行非礼,后来两人又被螳螂夫人请到这里,下人只给送了点甜点,这中间连一顿正儿八经的饭都没吃过,所以她见了肉粥就像饿狼见了肥羊,勇猛无比的扑了上去。
“慢点吃,慢点吃,厨房还有,不够我在给你们做!咦,这位同学不过来吃一碗吗?我做的皮蛋瘦肉粥可是远近十里八村最有名的,不吃可别后悔哦?”
紫袍妇人望着我试图劝说到。
“螳师母,学子谢谢您的盛情款待,不过我对你们螳螂家族,天生爱吃猎物脑浆的饮食风俗,实在不敢恭维,您还请自用!”
我将她推到自己面前的粥又给推了过去。
我在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只觉眼前刮过一股狂风,嗖地一下,就见一个人影猛冲到窗户前,扒着竹窗台,撕心裂肺作呕起来。
“走的时候带上这些金创药吧,记得一天一更换药,七日之内,我保你不留疤复原。”
紫袍妇人像变魔术似的,抬手就是几瓶独研秘制金创药,我和胡梅尔知道,那就是高手享有空间戒指的独特魅力之处。
“师母,你好偏心啊!你也不看看她我胳膊上的伤就这么早下定论!我看这些药还是送我吧,以防以后不时之需。”
“哦?”
紫袍妇人不禁撩起我的半截袖子,看到里面细皮嫩肉的肌肤,眼里的对她旳疑惑和崇敬,不觉又重了几分。
“两位同学,快来,看师母我为你们准备了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