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睡着的侧颜便像刻在他脑海里一样,一闭眼便浮上来。加上周边暗香浮动,丝丝缕缕,沁入心鼻,引得景渊不得不思考,这香味是来自临岚的头发,还是身体上。
临岚一个翻身,换成了向着景渊的方向,景渊被他忽然的动静惊得绷着身子一动不动。
两人各自盖着被子,两厢距离不过两个拳头,景渊平躺着,侧过脸去,近距离盯着他看。临岚眼尾微翘,睫毛浓密,被子闷过的脸蛋还微微发红,皮肤像是吹弹可破,好看得雌雄莫辨。景渊心里感慨道,这到底是吃什么长的,不知不觉中伸手往他脸上一戳,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怕被发现赶紧闭上眼装睡。等了等,他睁开一只眼查看,人家根本没醒。
景渊望着熟睡的人思考:这就是所谓的浅眠?
他心里一个邪魅诱惑的声音响起:“想亲一口。”
另一个严肃正经的声音道:“亲亲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第一个声音道:“都成亲了,亲一下怎么了?”
另一个道:“不,是假成亲,人不能碰!”
第一个声音嘲笑道:“啧啧,假着假着就成真的了。”
另一个:“闭嘴,闭眼,睡觉!”
第一个还不死心,继续怂恿道:“你昨晚第一眼看到人家,眼睛都发光发亮了,装什么装?德行!”见没了响声,它又继续叫嚣道:“你就是馋了!馋了!”
另一个声音使出了杀手锏,幽幽道:“思依他不好吗?”
思依……
景渊这才从混乱的思绪里面理出个源头。
他有一段时间没去南院了,这会儿还挺想念思依那个可人儿的,也不知那里近来有没有新来的艳鬼。想到这儿,他心也不乱了,再看一眼沉睡的临岚,盘算着把他送走,自己再去快活。
他调整好心态准备入睡时,临岚动了。他像是觉得冷,无意思地往身旁的热源拱了拱。景渊侧转过身去,想要把他推开些。临岚好像寻着舒服的位置,本能地接着拱过来,恰好隔着被子挨在他胸膛的位置,像窝在他怀里睡觉一样。
这乖巧又黏人的劲儿……景渊脑子空了一瞬。他抬起的手悬着,不知要推开还是不推。
鬼王他血气方刚,年富力强,功能齐全,原本就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这种不经意的撩拨最为致命,他甚至怀疑临岚是故意投怀送抱的,定力如若不稳差点便给他来了个顺水推舟。
定力颇稳、根正苗红的鬼王默念了大半晚的佛法心经“色/即/是/空……”,才灭了火,直到天将破晓方睡下。
谧幽宫主殿,隔天早上,忙活了一晚的祝行舟及众壮丁,总算把房屋修好,倒下的树木也重新栽上,地面收拾得干干净净,婚房也还是原来的样子。
管家跟祝行舟道完谢,便要送他们离开。天空又是一阵晴天霹雳,天色骤变,云团骤涌,向着这边汇聚而来。
祝行舟脸色大变:“哎哟喂!”腿都发软了,“白修了!”在场的各位都不忍直视,有的已经闭上了眼。
黑压压的云团卷到了这方上空,好像能认路似的,调转了方向,往偏殿去了。他们这边还没庆幸,又担忧起那头了。
祝行舟痛心疾首地朝偏殿的方向喊:“鬼王大人,你又干了什么了!”接着一群人急忙往那边去。
天雷迟迟没落下,狂风也没再起。等他们赶到偏殿大门外的时候,云团已经散了,天空一片晴好的样子。
第14章
房外恢复一片和谐的景象,房内两人剑拔弩张。
景渊面色不善,攥着刚夺过来的冷月鞭,双臂抱胸,赤着脚嚣张地踩在地毯上。临岚裹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惊怒交加,一头鸦发垂散着。他缓过一阵,忍气吞声道:“风雷我撤回去了,你解释!”
景渊把冷月扔到床上还给他,臭着脸道,“行啦,裹什么裹,整齐得很,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临岚闻言,拽着被子裹得更紧了,以示自己不信他说的话。
景渊歪着嘴角嗤笑,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我说小神君,我要真对你做什么,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坐起来?”
倒是他自己,还没睡醒,就被临岚因盛怒而触发自我保护的灵力震了出去,要不是他自身有修为护着,估计要直接飞出墙去。可怜了他的老腰,似乎闪到了。
他看到临岚听完他说的话后,几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一看就是在思索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景渊心道:要命,他真的不懂。
他悄悄揉了揉腰,“你不知道你自己睡着了被子上哪去了吗?丢不丢人呐,多大个人了睡觉还踢被子。我昨晚躺这儿给你压被角了,要不是看你生病,我才懒得管你。”
临岚脸色缓了缓,反问道,“踢被子便踢被子,怎么丢人了?”
“听你这话,是知道自己睡觉不老实了?”景渊好笑道。对方听完又不吭声了。景渊也不打算理他,转过身传外面候着的人进来服侍。
祝行舟一行人站在偏殿庭院里,看四周恢复一片正常的景象,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再次跟管家告辞,方一抬脚,就被从里面出来的景渊叫住,他僵硬地转过身来,满心地希望二位爷不要再搞事了。
景渊看他那惆怅的神情,调侃道:“见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