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心亦感受到了夏侯义的目光,只是他未从那目光中看出惭愧,反而是看到了意味不明的笑意,佯装垂眸呈心伤模样,心中却是再思量着另个问题。
“那这是皇舅舅隐瞒琉璃的原因,那为何也没听到萧家说过这个事情?琉璃也没有听祖父说过?”装,就要装足,至少她要把她想要知道的讯息得到手,她要知道这所谓的娃娃亲是夏侯义自编自演,还是和萧大夫人一起编排的?
萧家的力量如今于泽国来说非同寻常,夏侯义若是想要把萧安心当做棋子一起下到他的棋盘上,不可能不考虑到萧家,毕竟萧安心是萧家掌家夫妻俩的心头肉。
“萧家之所以一直没有提这个事情,一是因为萧少公子自小便被御医断言不知能活多少个年头,萧大夫人答应了朕暂且不说这个事,二来就是十年前那一事,萧大夫人不愿再提此事。”夏侯义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声音有些苍凉,“白老将军已经连你爹娘的事都忘了,你又能指望他能记住多少事情呢?”
“既然都是没人愿意提起的往事,皇舅舅如今为何又要旧事重提呢?”白琉璃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倔强劲,使得夏侯义凝视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几分深沉。
“这事说来也该又怪朕了。”夏侯义又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朕此番南下,独自微服私访时不慎扭伤了腿脚,幸而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姑娘帮了朕一把,后知晓那姑娘竟是到私自来泽国游玩的苍国小公主,朕瞧着那小公主性子极是讨喜,也想起了老云王将小云王爷的终身大事托付在了朕的身上,是而已派人去苍国求亲去了……”
“皇舅舅糊涂!怎的不派人去把使者追回来?”白琉璃装得有模有样,莫说行为动作,便是说话的语气神情都和从前的白琉璃一模一样,在夏侯义面前没大没小的。
夏侯义更惭愧了,“追不回了,当皇舅舅得知琉璃要和云王爷大婚时,使者已经到了苍国帝都的脚下,所以,皇舅舅只能赶着回来与你们说这个事情。”
“为了泽国与苍国间不起不必要的战祸,琉璃,云王爷,萧少公子,你们能理解朕的决定的,对吗?”夏侯义的语气很平和,完全没有迫人的皇威,却也让人无法说“不”,因为此刻压在他们头上的已不仅仅是只关乎他们三人的事情,而是牵系着两国邦交以及百姓生活平静与否的问题。
夏侯义的话已经说到如此份上,不仅解释了他为何突然回帝都突然召见他们,并且还抛给了白琉璃一个选择题,要么给百里云鹫做小,要么就嫁给萧安心。
夏侯义,这个棋盘可真大,竟然把棋下到了苍国去,至于他是否在南巡的路上偶遇过苍国的小公主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似在给他们自己做决定,实际却是他已经做好了事情的决定。
就算他真的将白琉璃当掌上明珠,他终究也是泽国帝王,在权利国家面前,想来没有多少个帝王是舍不得女儿的,更何况他根本不是真正将她当做掌上明珠。
“可是皇舅舅,娃娃亲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也不见得萧家会将这个事情当真啊。”白琉璃转头用眼角的余光瞥向只是静静站在阁中的百里云鹫,这个蠢呆子,再不出个声他们就真要当棋子了。
“这个琉璃不用操心,只要是萧少公子喜欢的,萧家都会当真。”夏侯义欣慰一笑,看向低垂着眼睑的萧安心,“朕想,萧少公子很高兴娶到琉璃为妻才是,对吗?萧少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