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一条厚毯子来!”
在她说话间,赵止洵已经将人从床榻上打横抱起,来口朝她低喝。
半双立刻扯了床榻上的厚毯子,盖到楚无念身上,一出了门,晚风果然已经带了寒意,彼时已经是深秋了。
赵止洵一路将楚无念抱到马车上,小小翼翼将她安置好,“别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馆。”
他抚了抚她的额角,眼里满是心疼。
楚无念一直捂着小腹,脸上痛苦的神色半分没减,还隐隐有汗珠渗出来。
赵止洵裹紧她的双手,心里的慌乱渐渐往上堆积,让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慌不择乱。
到了医馆门口,雨堂和半双跃下马车,去拼命敲医馆的门,夜已经深了,太夫早就歇下了,这门敲了好半晌,才有人给他们开门。
太夫揉了揉眼睛,见外面站着的人非富即贵,急忙让开身子,让他们往里面赶。
“快替她看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得让大人安然无恙。”将人放到了床榻上,赵止洵的手还是止不住地抖,脸上也堆满了慌乱,那双眸子就没从楚无念身上移开过。
楚无念疼痛的叫唤声顿了一下,他定是还记得她之前喝下了太多避子汤,怕这个孩子会威胁到她的性命。
可咬了咬牙后,她便又开始叫唤起来,声音痛苦得很,叫人听了心里满是惊慌。
太夫急忙给她诊脉,赵止洵和雨堂就在一旁守着。
过了一会,太夫才松了眉眼道:“夫人这是动了胎气,等老夫开完安胎药给她喝下便好了。”
“可是她日日都有在喝安胎药,疼成这样,真的只是动了胎气?”以前也见她动过胎气,可没疼成这个样子啊。
“兴许是夫人还未熟悉胎气动荡的,等熟了之后便不会这么痛苦了。”太夫没当做什么大的病痛还处理,只给他们开了安胎药。
赵止洵眯了眯眸子,这人之前那么疼的伤都能忍过来,如今就动了胎气而已,怎么会疼成这样?
“王爷,我怀身孕这么久,从未见你给我熬过安胎药,这安胎药您替妾身去熬可好?”
楚无念苦着一张脸,耷拉着眉眼求他,眼里一片湿漉漉的,看着煞是可怜。
赵止洵亦是觉得这段日子亏欠了她,她这一哀求,他便受不住了,朝她应了声,“好。”便从太夫手里拿过药,去了后院帮她煎药。
雨堂跟在他身后,给他生火去了。
“小主,马车还在医馆外面候着。”人一走,半双急忙朝她凑上去,悄声说道。
“我们走。”
将身上盖着的厚毯子拿下来时,楚无念怔了一下,可下一刻她便恢复了理智,带着无双出了医馆的门,车夫见她们出来,正好问王爷怎么还没出来时,被半双将人一把推下了马车。
他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跑进医馆里寻赵止洵,正堂里面却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将整个医馆都巡了一圈,他才在后院找到赵止洵,“王爷,不好了,娘娘跑了!”
他喘着气,话里透满惊慌。
此时此刻,赵止洵还蹲在地上,使劲扇着药炉里的火,衣袍老是掉落到地上,他便将衣袍都合拢起来,冷不丁听到车夫的话,他手里的扇子掉落到地上,“蹭”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身子,“人往哪跑了?”
他的脸,顷刻间在车夫眼前放大,让他心头一凛,喉头滚了一下才支支吾吾道:“坐上马车跑了,似是往城门的方向跑的...”
冷哼一声,赵止洵也来不及同他计较,直接就往城门跑去,可到那时,已经晚了,两条腿的到底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城门口一片漆黑,哪里还有楚无念的影子。
“你到底,还是要叛我...”
他站在城门口,大口喘着气,忽然就笑了笑,自己真是可笑,在这种关头上,怎么还能信她的话?
她抓住了他的致命伤,便是抓住了漏子。
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雨堂重新回府拿了一辆马车来,他跃下马车走到他身后道:“爷,先回府吧。”
他转过身子,面无表情上了马车。
待马车走远后,半双才牵着手里的缰绳,从巷子深处走出来,楚无念放下车帘布,轻声道:“走吧。”
半双点点头,二人乘着马车出了城门,往汴州而去。
“长朝,你要等着皇姐过去救你。”她在心头默念,心里紧握婉妃留下来的那枚玉佩。
出门前,半双已经带了安胎药,此刻桌上放置的炉子,熬的便是她的安胎药,她抚了抚隆起的小腹,眉眼扯出一抹柔意。
“小主,去汴州的路会崎岖一些,若是不舒服您便跟奴婢说,奴婢会放慢速度。”
半双隔着帘子,嘱咐车厢里的人。
“好。”
这马车是亲王府上的,车厢内垫了好几层垫子,还有赵止洵怕她着凉备在马车里的,无论这车颠簸得多厉害,楚无念都能安心地去汴州。
秦天将营帐驻扎在汴州城外已经好几日,也就是到了今夜,他才隐隐觉察出动静来。
宇文青云派出去的探子回来朝他禀告,秦天带了八万赤羽卫守在汴州城外,他今夜便是想来试探试探,他的战斗力有多强。
“忠武将军这么偷偷摸摸地潜进来,恐怕不太好吧?”手中的剑一扬,秦天挡住眼前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