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又拿起手术刀,不慌不忙地解剖手术台上的尸体,丝毫不觉得在这种环境下谈事有什么不妥。
他的学生夏多则贴心地替他解释:
“受害者是溺水而死。她的肝脏、双腿、右臂和半个脑袋都被吃掉,伤口处也发现了啃噬的痕迹。”
“是什么东西吃掉了尸体?”罗恩问。
夏多顿了顿,道:“根据检验,尸体上有人类的咬痕和牙印。”
此话一出,报社众人微微一怔,脸上都流露震惊之色。
“人类?怎么可能?”维丽娜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目前的检验结果就是这样。这也是通知你们过来的原因。”夏多的声音变得很低沉,“你们管理的辖区有吃人肉的变态杀人狂,他憎恨女人,将在岸边洗衣服的女人按进水里淹死,再一口一口吃掉她们细嫩光滑的皮肉……”
维丽娜呼吸加速,脸上划过一丝恐惧。
这时,夏多突然轻笑出声,摊开手耸了耸肩:“别害怕,这只是我的猜想!变态杀人狂也只是我胡诌出来的。”
维丽娜瞟了他一眼,表情非常不悦。
“这个杀人狂肯定是个狂热的异教徒,他不仅自己吃人肉,还将人肉献祭给邪神。他是个癫狂的疯子,分不清现实和虚假,内心也不存在任何道德观念,他的大脑肯定发生了变异,和正常人截然不同……”
夏多没注意到她的不满,还在自顾自地谈论他的猜测,直到艾凡开口打断他的讲述。
“行了!”艾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们需要的是证据,不是你那些无聊的想法!”他皱眉嫌弃地说。
夏多闭上嘴巴,冷冷地瞪着他:
“我只是根据尸检结果提出了合理的假设,我敢保证这对破案有很大助益。”
“那最终结果可能会和你的假设大相径庭,自大狂先生。”艾凡勾起嘴角戏谑道。
“你……”夏多气得脸一红,又羞又恼地怒视着他。
“夏多。”萨德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们一眼。
“抱歉,老师。”夏多低头认错,脸色难堪又羞赧。
“去把瓶子拿过来。”萨德吩咐道。
“是。”夏多走出房间,很快又抱着两个大玻璃罐回来。
他打开玻璃罐,站在萨德身旁,萨德将手伸进尸体被剖开的腹腔,将尸体的肠子一连串扯了出来,塞进了玻璃罐中。
肠子全部被塞进去,漂浮在玻璃罐的酒精里,夏多盖上盖子,将玻璃罐放在一旁,又拿起另一个玻璃罐。
萨德再次伸手,将尸体剩下的半个大脑给装进了罐内。
剖开的女尸,残缺的肢体,漂浮的大脑和肠子,这样的场景令人颇感不适。
希思静静看着罐中的大脑和肠子,心里感到有些疑惑。为何要把这两种器官单独拿出来?难道它们藏着某些重要的线索?
萨德在水盆里洗了洗手,接着便看向特德和托马斯:“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托马斯沉默地点了点头,萨德离开手术台,他便站在了原来萨德站立的位置。
希思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只见托马斯从围裙里掏出针线,针是银针,异常纤细,捏在他手里像汗毛一样微乎其微。线则是一种黑色的细线,像发丝般飘在空中。
托马斯伸出手,开始缝补尸体,他的动作异常灵活,细致小心,仿佛在做绣花的针线活儿。
特德抱起装有肠子的玻璃罐,将它放到旁边的一张黑色木桌上。
“这是要干什么?”罗恩问。
“特德是肠卜师,他现在要利用肠子来占卜线索。”萨德解释道。
“没想到你这里还有肠卜师。”罗恩神色一变,看特德的眼神也略微发生了变化。
“老大,什么是肠卜师?”艾凡问。
“肠卜师是一种古老的祭司,通过观察祭祀牺牲的动物的肠胃来推断吉凶祸福、揣测神意。古代除了肠卜师,还有肝卜师和脏卜师等。”
罗恩讲完,特德看了他一眼,认真道:“奥利弗先生,你了解的很详细,我家族的祖先就曾是肠卜师,现在我所了解的知识和技能,也都多亏了家族的传承。”
“我还以为这个职业已经消失了。”罗恩盯着他说。
“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成为肠卜师,也多亏普赖尔先生发掘我的能力,留我在这里干活。”
特德谦虚一笑,接着就凭空变出一个石罐。
这石罐由方解石制成,罐盖是人头的模样,上宽下窄,模样奇特,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料味。
“这是【卡诺卜坛】,家族里传下来的古董,现在是我的象征。它在古时候专门用于盛放死者的体内器官。”
特德打开罐盖,将玻璃罐里的酒精连同里面的肠子直接倒进了【卡诺卜坛】。倒完以后,他盖上罐盖,便闭上眼睛,双手抱住石罐,专注感受肠子带来的指引。
众人皆不敢打扰,安静站在一旁注视着他。
“水……河流……白色……红色……”
特德的眼珠在眼皮下不停转动,嘴里喃喃出声,字词带有一种奇异的韵调。
他念出许多词语,这些词语乍看起来并无逻辑性,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缓慢地说:“死者不止一个……河里还有尸体……”
“不止这一个受害者?”罗恩皱起眉,表情严峻。
“嗯,肠子是这么告诉我的,河里还有同样的受害者残躯。”特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