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多谢你们的好意。”罗恩态度坚决。
“那好吧,那我去给你开门。”邦尼先生说。
艾凡看着罗恩和邦尼先生走出孤儿院。
“我们什么时候走?”他小声问,看起来很紧张。
“等罗恩出去以后,我们就找机会离开。他说他会在外面接应我们。”希思看着铁门目光闪烁。
“好的。”艾凡说,心里又忐忑又激动。
他们真的能成功逃离这里吗?离开以后这个叫罗恩的男人真的会照顾他们吗?纵然心中有无数怀疑,但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希思。
两人静静坐在角落。客人来了以后,这几天孤儿院的孩子都没工作,而是在上课。
现在罗恩要离开,许多孩子都很沮丧。因为客人全部离开,就意味着他们又要回归原来那种残酷的生活。
1、2、3……希思又开始数孩子的个数,当他数到最后一个,一股寒意猛地窜上脊背。
他数了40个孩子。
这怎么可能?
心里大惊,希思再数了一遍,这次还是40个。他屏住呼吸,心脏怦怦直跳,一双眼睛不停扫来扫去,企图从中找到那个“多出来的孩子”。
砰砰砰砰!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响起,孩子们条件反射似地立刻站了起来。因为这是邦尼夫人的脚步声。
邦尼夫人现在才下楼,她走过来,希思看见邦尼夫人之前被他泼过圣水的脸颊已经恢复了原样。
邦尼夫人瞥向希思,眼睛里泻出深入骨髓的怨恨。
但她却什么也没对希思做,只是如往常一起举起藤杖,严厉催促孩子们去干活。
邦尼夫人为什么没对自己动手?是因为现在是白天,还是说她在忌惮什么。希思垂下眼睛,想起离奇出现的那个孩子,心中浮起不详的预感。
必须要尽快离开了。他心想。时间就定在中午吃饭的时候。
上午的时候邦尼先生一直监视他们干活,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孩子们终于得到应允,可以去吃饭。
希思也悄悄从自己的篮筐里拿出一把钥匙藏在口袋里。这是他提前从钥匙圈上取下的铁门钥匙。
两人故意拖延,当只剩下两人后,希思和艾凡便朝门口狂奔而去。
他们推开门,跑到院子里,天上乌黑的云层迸发一道闪电,急遽地降至地面。
艾凡吓了一跳,希思抓住他,头也不回地朝大门跑。
伸手拿出钥匙将铁门的门锁打开,希思立刻让艾凡先出去。
艾凡刚钻出铁门,希思正准备出去,却猛地发现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身侧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孩。那正是第一晚遇见的“没牙仔”。彻骨的冷意席卷了他全身。轰隆,一声惊雷,暴雨降下。
“出去以后朝东走是大路,到路口跟罗恩见面!”
希思说,猛地将铁门关上了。
“希思!”艾凡猛地转头,大喊出声。他瞳孔大睁,看见了站在希思身边阻拦他的邪灵。
“不、不能走……你、还、没……吃……”
邪灵断断续续地说,他咧开嘴,露出牙齿掉光的血红色牙床。
惊恐如巨浪朝艾凡袭来,他愣在原地,隔着栏杆伸手想抓住希思的手。希思后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手颓然垂下。
“快走!”希思的声音透过雨幕和栏杆传来。邦尼先生已经拿着藤杖追出来了。
艾凡弓起身子往后退,转过身,踉踉跄跄地转身就跑。他在雨中狂奔,将孤儿院和希思远远抛在身后。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得太快了。闪电和雷声在他身后落下,也狠狠砸进了他的心脏。
希思站在铁门门口,没牙仔已经消失。他刚转身,邦尼先生的藤杖就跟雨点一起落了下来。
他被打倒在地,被狠狠教训了一顿。他意识陷入昏迷,等再醒来,四周漆黑狭小,他被关进了禁闭室。
全身剧痛不已,希思蜷缩在冰冷的地上。不知道艾凡跟罗恩汇合了没有。他觉得艾凡应该逃出去了,在昏迷以前,他并未看见邦尼先生打开门去追艾凡。
也许邦尼先生已经无法离开特斯法瑞孤儿院。他已经死了,变成了邪灵,希思推测他应该是在埋葬死去的佩琪时被杀死的。
因为邦尼先生回来以后,他的牙齿就少了一颗。至于邦尼夫人,也应该是在那晚被邦尼先生杀死的。
又疼又饿,希思难以入睡。潮湿寒冷的夜晚,外面是雨声雷鸣,屋顶不停朝下渗水,他挪动过去,喝了点雨水饱腹。
伸手摸了摸口袋,没牙仔的牙仍然在口袋里,跟怀表放在一起。
攥紧怀表,希思努力缕清思绪。虽然艾凡已经逃离孤儿院,但他没有脱离这里,也就意味着这一切并未结束。
孤儿院的异常与牙齿有关,而多出来的那个孩子正是“没牙仔”。他怀疑“没牙仔”是一切的源头,也许揭开“没牙仔”身上发生过什么事,就能破开孤儿院的诡异。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活着离开禁闭室。
耳边开始响起了哭声,数道婴儿的哭声。希思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理会。慢慢地,他再次陷入昏睡,但在睡梦中,他感觉浑身灼热刺痛,仿佛正在被烈火焚烧。
他猛地惊醒,浑身冷汗如雨。醒来之后,寒意袭来,他依旧被关在黑暗的禁闭室。
是被烧死的婴儿让他做了刚才的梦。这可能是对他使用圣水的报复。
醒来会感到寒冷、饥饿和疼痛,睡着又会被火烤。他现在只能盼望着罗恩能早点来救他了。
他相信罗恩不会丢下孤儿院不管。以罗恩的性格,如果力所能及,那他就会全力以赴。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等再次醒来,希思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一如最初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