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闻言,当即将手中一卷兵书远远一扔,“愚钝至极!”
太子和四皇子争皇位算是双龙夺嫡,可一旦四皇子和月氏勾结,那便是坐实了“勾结外贼”之名!
韩烨曾明确地反对过四皇子这个想法,可如今四皇子竟然想背着他这个主帅,偷偷地引狼入室!
“四殿下此番故意瞒着世子,那送信儿的兵吏已经前往月氏了,只怕……此事已成定局。”
“即刻叫姜纨前去周旋!月氏的铁骑不能踏入我大燕一步!”
请神容易送神难,唇亡齿寒乃是兵家大忌。四皇子未免想的太过简单了!
韩烨心中千头万绪,一口怒气郁结在胸膛里。他眉头紧皱,单手捂着心口,痛到骨髓深处,竟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齐恕见状,登时神色大变,满面惊慌道,“来人!快叫大夫来!叫大夫来!”
那厢,顾熙言刚走到大帐之外,听见帐中喧哗之声亦是一愣,立刻掀了大帐,匆匆跑了进去。
只见韩烨正捂着心口半躺在齐恕怀中,明显是心疾又犯了。他身上的白色锦袍已经沾满了暗色血污,完全看不出原来一尘不染的本貌。
顾熙言竟是被吓呆了,红着眼睛看他许久,才哭道,“药呢!世子的药呢!快拿来!”
齐恕哭道,“世子的药……那药用料珍贵稀缺,以往每次去扶荔山上配一次药,也只够吃半年的。上个月,药便已经吃完了!世子说他对不住姑娘良多,因而没有颜面再去扶荔山求药……近来世子的身子诸多不好,一概是瞒着不叫姑娘知道的!”
自打离开了江淮,韩烨的身体便每日愈下,心疾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间隔的频率越来越短,他早已有察觉。
顾熙言闻言,眼泪纷纷夺眶而出,视线所及,一片泪光模糊——这么算来,从这一世韩烨重生之后,他就没有再去扶荔山上求药!
韩烨捂着心口,粗粗喘了几口气,低声斥道,“住嘴!”
齐恕当即伸手给了自己两个耳光,“是属下多嘴了!世子赎罪!”
顾熙言满面泪痕,心中悲痛难忍,几乎是尖叫地喊了出来,“既然没了药,那便叫人快马加鞭去外祖山门前求药!你这是在做什么?用自己的身子赎罪吗?”
“你的命是外祖千辛万苦救回来的!怎容你如此糟践!”
韩烨闻言,竟是艰难地伸了手,一把握住顾熙言的手腕,他面色及其痛苦,清风霁月的一张面容几乎扭曲,“熙儿真的想为我求药吗?此生……不是萧让死,就是我活!这药,熙儿确定要为我求来吗!?”
顾熙言被他如此质问,竟是愣了。她望着一身是血的他,几乎是无助到了极点,不住地摇头哭道,“韩烨,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完全是出于道义,而不是出于不舍。
韩烨沉默了许久,方强忍着心口剧痛,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来,“熙儿不叫我死,我便不会早死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加更,是双更还是三更e看有没有小可爱夸奖了(傲娇
ps打个预防针,明天剧情有大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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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前世恨
行行复行行,三军人马昼夜不停,追赶叛军至夷山地界。
“报!暗桩来信,四皇子意欲勾结月氏,狼狈为奸,里应外合!”
“报!月氏大军并柔然叛党乌孙部落,昨夜趁夜色驻扎于三里之外!”
“报!盛京禁廷东宫来信,皇上重病垂危,大限将至,太子曰‘圣人飞仙,天下必有大乱,四皇子必趁乱起事,望诸君防之,备之!’”
“啪——”萧让合上手中密信,眉宇间颇为凝重,“照信中这么说,皇上的大限之期就在这两天了。明日一战,夷山地势艰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最好的办法,便是在此地把四皇子、韩烨麾下的众将都解决干净,以免后患无穷,寻衅滋事,阻挠太子登基。”
“好得很!”淮南王冷笑一声,“明日咱们便将这些腌臜东西一起杀个干净!是死是活,明日一战见分晓!”
萧让望着灯盏里跃动的烛火,眸色渐深,那日他生擒韩烨,暴室之中,韩烨将前世之事娓娓道来,他说,上一世他命丧夷山,那么,这一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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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卷帘,夜色寂寂。
丫鬟们挑开大帐,顾熙言迈着莲步走入,还未张口,便被韩烨亲自扶到了桌前。
“熙儿明日便要远行,今晚便与玄哥一同用膳……”韩烨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接着道,“也算是为熙儿饯行。”
那晚韩烨病发,呕血不止,顾熙言当即写了手信,叫军中心腹之人快马加鞭地去扶荔山求了药来,虽有良药在侧,奈何韩烨已是病入骨髓,每日一张玉面上苍白如纸,少有血色。
顾熙言抿了抿唇,“此去山高水长,大抵是再也不相见。玄哥多多保重罢。”
韩烨苦笑了下,没有说话。
面前的紫檀木圆桌上,放着两碗素面并两叠小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顾熙言心中疑惑,问道,“今天可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韩烨笑了笑,淡淡道,“明日,是我的忌日。”
“这个日子太孤单,我想和熙儿一起过,所以便挪到了今晚。”
“熙儿可是会觉得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