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2 / 2)

萧让刚放下茶盏,怀里冷不丁被塞了个孩子,微微一愣,登时有些手足无措,抱着孩子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粉色的襁褓里的和儿咯咯笑了两下,也许是男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俊脸上又神色淡淡没什么笑容,也没有顾熙言那么又香又软,和儿没过一会儿便蹬着小腿儿哭了起来。

“乖宝宝,不哭了。”顾熙言哄了两下,见孩子仍旧啼哭不止,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忙叫婆子接了孩子送回了内室里。

她左右看了两下,疑惑道,“咦,哥哥呢?方才哥哥不是说有话和侯爷说吗?”

萧让抿了薄唇道,“岳父叫去书房闲谈,舅兄先过去了。”

顾熙言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方才自家哥哥定是没给萧让好脸子。不禁觉得好笑,“那侯爷怎么不过去呢?”

萧让抬了眸子,拉着顾熙言身侧的柔夷,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本候想等着夫人出来,看夫人一眼再过去。”

说来也是,那次章台一见,把一向文绉绉的顾昭文气的七窍生烟,甚至还动了粗。顾昭文回了顾府之后,本想狠狠告上萧让一状,不料祖母顾江氏的身子不大好,后又逢起义军攻城之乱,顾昭文顾忌着祖母顾江氏的身子,没把小两口的破事儿告诉顾家人,只能把对自家妹妹的一腔担忧藏在心里头。

从小到大,顾昭文对顾熙言宠爱至极,兄妹两人更是从来都没红过脸,萧让能把的顾昭文气成那样,怒气几个月都没消,也算真是“不容易”。

男人垂着眸子,莫名透出一股子可怜劲儿。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触感,顾熙言嘟嘴道,“才不信呢。侯爷的模样好委屈,怕不是在等着我出来,向我告哥哥的状?”

萧让也笑了,“和熙儿告状,熙儿会帮我吗?嗯?”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好听,喷洒在她的耳际,酥酥麻麻的。

顾熙言缩了缩身子,娇哼一声,“不要帮。”

“要怪就怪侯爷之前那般欺负我!哥哥是为我鸣不平罢了,侯爷一点儿都不无辜。”

萧让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低声下气地说了几句好话,抱着怀中美人儿亲了又亲,顾熙言只好笑着躲他的薄唇。

两人正抱在一块儿说话,那厢,顾江氏身边的管妈妈挑帘子进了门,嘴里的“姑娘、姑爷”还没喊出口,没成想便撞见了这如胶似漆的一幕。

顾熙言一抬眼,忙从萧让身上跳了下来,桃腮绯若烟霞。

管妈妈在顾江氏身边儿呆了几十年,内宅诸事什么没见过?这点儿脸皮儿还是有的,略缓了下,便笑着冲顾熙言和萧让传话。

“姑娘、姑爷……老太太叫姑娘去鹤寿堂说会子体己话。”

萧让面色如常地从椅子上起身,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下,“既是如此,夫人快些去吧,别叫祖母等急了,本候也要去书房和岳丈议事了。”

顾熙言瞥了萧让一眼,只觉得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

鹤寿堂。

顾老太太打量了顾熙言几眼,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气色确实好了不少,想来是听进去话了,知道好好的保养了。”

顾熙言弯了粉唇,糯糯地控诉道,“祖母,你是不知道,王妈妈、红翡、靛玉为了提醒我用补品,整日里掐着时辰“投喂”孙女儿呢!”

说罢,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脸儿,“您瞧瞧,熙儿都胖了一圈儿了!”

王妈妈笑着躬身道,“姑娘怀着孩子,身体的康健乃是一等一的大事,老奴和底下的丫鬟们万万不敢懈怠。”

顾母嗔怪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道,“是这个理儿。”

顾熙言笑了笑,又和顾母、顾老太太说了红翡嫁人的事儿,顾母、顾老太太听了,皆说那位秦公子有情有义,红翡为人得力忠厚,想必能成一对良配。

正说着话,顾老太太突然一阵轻咳,管妈妈忙递过去一盏枇杷露,顾老太太饮了两口,又问,“侯府请封的事儿皇上可批下来了?打算何时启程?”

方才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用完午膳,在花厅里,萧让郑重其事地向顾父、顾母和顾江氏说了请封地离京的事情。

顾家人听了顾熙言和萧让要举家迁往两浙一代,还要请封地,皆是吃了一惊。

顾家人并不知道元宁长公主的事儿,心下略一想,皆以为是萧让经历了这场夺嫡的战事,不想再掺和到权势争斗里了。

一家人又听了萧让说了两浙一代风土人情,知道他请封出京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思量周全之举,倒也点了头。

顾熙言道,“侯爷昨儿个进了宫,和皇上说了这事儿,皇帝应承了此事,当场便下了口谕,现在钦天监和礼部正在拟旨准备封地之礼,约莫着正经的封礼过两天才能颁下来。至于启程的时日,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了。”

顾熙言说着说着,顾老太太就红了眼圈,“你家侯爷是个手揽大权惯了的,平阳侯府世代没有离过盛京,想必自打淮南王妃出了事情之后,他才有了请封出京的念头吧?傻丫头,他是怕将来有一朝护不住你啊!”

“虽说离了盛京你们小两口能清静不少,也不必受过多束缚,可是终究是突然了些……好歹等你腹中孩子出生再说……”

顾熙言听得一阵鼻酸,脑海中突然想起来那日萧让问她想不想要着万里江山的场景。

倘若她当时点了头,恐怕萧让真的会倾其所能,把这万里江山捧到她面前。

“从小到大,除了在扶荔山上养病的两三年,你就没离开过父母亲身边儿……如今竟是要去到那么远的地界,以后想见你一面都难得很!”顾母说着说着,便抹起了眼泪。

这么一哭,屋子里的丫鬟婆子也都一边儿劝着主子,一边儿低泣着。

顾熙言上前坐在锦榻上,挽着顾江氏,红着眼眶安慰道,“祖母,母亲。”

“虽说是外封,可封的乃是两浙一代,比起东南、西北而言,距离盛京也不远,祖母想熙儿了便去信一封,熙儿会经常回来看望祖母的。两浙风景秀丽,气候宜人,祖母也能时常去住些时日!”

“况且,封地的州府离越州扶荔山极近,熙儿也许久没有见过外祖,以后可以时常待祖母上山去探望他老人家。”

顾老太太心里好受了些,道,“我这糟老婆子才不去碍你们的眼!”

说罢,又对顾母道,“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过得安安稳稳的,我和你爹娘、你哥哥,才算真的放心!”

那厢,顾府书房里,顾老爹正一手掩面,一手拍着萧让的肩,老泪纵横地嘱咐着自家姑爷将来到了两浙如何如何,凄惨的氛围和鹤寿堂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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