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孤已经不是屠巨国的夷盟了,葛儿成亲了,孤将王位让给他了,阿兰娜三年前病逝,孤现在是孤家寡人,心里惦念着孤的漓儿,想来看看她。”云耿自斟自饮起来,黯然伤神地叹道。
竺漓看着云耿凄然淡笑的神态,那可是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哥哥,只叹造化弄人,他们竟有过一段短暂的夫妻情缘,如今看他,竺漓也不知道该如何待他,是视他为哥哥,还是视他为曾经的情郎,好像都不太合适,往事席卷心潮,竺漓的情绪也变得极为低落,与云耿对饮了起来。
南宫画雨看着碧魂珠里竺漓微醺的神态,看着她眉间的感伤,他多希望伸手去触摸她的黛眉,去拂散她眉间的忧伤,可他只能隔着碧魂珠痴痴地看着她……
只是云耿和竺漓都未曾料到,他们最信赖的小花妖栀儿,竟然在这桃花酒里下了一剂催情药,饮过此酒,不论是神仙,还是妖魔,都会意乱情迷。
“漓儿,别再等他了,栀儿说他走了七年,再没有回来过,漓儿何不珍惜眼前人?”云耿只觉得今夜的桃花酒格外醉人,才几杯下肚,他就觉得人有些恍惚,浑身发热。
竺漓也好像有些醉了,她觉得有些蹊跷,平日里她喝半坛桃花酒都没事,今日才饮几杯酒,人就好似有些恍惚,她不打算喝下去了,担心自己醉酒后会失态,她站了起来,可还未站稳,就差点跌了一跤,坐在他身边的云耿见状,及时将她一把拉入了怀里。
当看着怀里的醉美人,云耿已经在催情药的作用下蠢蠢欲动,他原本就是深爱着漓儿,加上药力的怂恿,他再也不愿放开漓儿了,紧紧地将她禁锢在怀里,贪婪地强吻住了她的唇。
南宫画雨在尘缘窟里看见了碧魂珠里面的这一幕,狂乱地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里面的画面……
“你喝多了……”竺漓怀疑这酒有问题,在她还有一些理智的时候,她使尽浑身力气从夷盟的怀里挣脱了出去,可她根本站不稳,只能双手扶着酒桌的边缘绕开云耿。
云耿已经无法清醒,他满眼欲火,站了起来,企图抓住竺漓,可竺漓围着圆桌努力地躲着他,夷盟绕着圆桌追她,才几步的纠缠,就将她抓入了怀里,此时药效已经深入血液里,竺漓不再躲闪了,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竟把他看成了南宫画雨,她竟娇娆地双手勾住了云耿的脖子,主动将脸凑到他唇边,娇蛮地吻住了他的唇……
云耿哪里受得住竺漓这般赤裸的挑逗,他集压了十七年的爱和情欲此刻全部喷涌至胸膛里,在他身体里的每一根血脉里沸腾,他边深吻着她,边拦腰将她抱起,将她抱到了屏风后的床榻上,如猛虎般快速褪去了她的衣裳……
当滚烫刚硬的爱震颤在竺漓湿滑的寂寞里的时候,她不禁用双手死死抓着夷盟的胳膊,朱唇微启,声声嗔叫了起来,他们在帷帐里翻滚缠绵,如此赤裸的交融画面全部映照在了碧魂珠里……
南宫画雨只觉得胸中有万箭穿心而过,他的双拳紧握,拼命压制内心的躁乱和妒恨,他再也看不下去了,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心里慌乱地念着心诀,希望心诀能让他躁乱不堪的心平静下来,可是就算紧闭双眼默念心诀,他脑海里还是挤满了竺漓与夷盟赤裸地缠绵的画面,他忽然不小心背错了心诀,妒火攻心,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鲜血喷在了碧魂珠上,在碧魂珠上蔓延开来的鲜血挡住了南宫画雨的视线,他虽不情愿再看他们在床笫痴缠的画面,可又害怕再也看不见她,也顾不上自己已经念错心诀走火入魔,快步走到碧魂珠前,用身上的白衣襟拼命地去擦拭上面的血迹,可当将碧魂珠上的血迹被他擦干净的时候,他痛苦地发现,里面再也没有她的漓儿,除了漓儿,三界苍生的景象都在里面流转。
自那一刻起,南宫画雨再也无法在碧魂珠里看见竺漓了。
清晨,竺漓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赤裸着身子睡在了云耿的怀里,她猛地推开了他的手臂,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空气中还弥漫着桃花酒的香气,她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
“栀儿!”她猜到了是栀儿捣的鬼,因为酒菜都是她备好的,她恼羞地大叫了一声,披了件睡裙,就准备去教训任性妄为的栀儿一顿。
“别怪他,是孤让她帮孤挽回你的。”刚睡醒的云耿伸手拉住了竺漓,看着她的背影说道。
“她糊涂!你也跟着胡闹?!我们之间早就不可能了,不可能了!”竺漓转身看着云耿恼羞地回道,她以为下药的事,也是他和栀儿之间串通好的。
第099章:放不下的爱恨
“漓儿,就让孤来照顾你吧,他不会回来的,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呢?”云耿近乎祈求地看着竺漓的脸,难过地说道。
“就算他不会回来,我也等他。”竺漓漠然看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夷盟,说完话就转身走向了房门,推开房门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睡裙,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颜面面对南宫画雨,深知自己根本配不上高洁孤傲的忘尘崖仙尊南宫画雨。
清晨的酒肆一片静谧,雇来的小奴在打扫桌凳,竺漓走下大堂,向小奴打听栀儿,擦桌子的小奴告诉竺漓,栀儿昨夜就出去了,一直未归。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竺漓轻蹙眉头叹道,朝大门外走去,屋外下着大雪,她独自走到了海边的凉亭里,店里的小奴随即给她端来了一碗“鲜血汤羹”。
夷盟在楼上的窗户里看见了海边的竺漓,见她穿得太单薄,担心她会被冻着,他穿好了衣袍后,拿了件竺漓的斗篷,便给她送了去。
“穿上,下雪天很冷,你穿得太单薄。”夷盟温柔地将绣着梨花的藕色斗篷披在竺漓的肩上。
然而竺漓并不领情,她喝了口“汤羹”,平静地看着夷盟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十几年前的一场变故后,我的血就比常人冷很多,我根本不怕冷,不然刚刚给我端来汤羹的小奴早就给我拿衣裳来了。以后你再不必担心我会被冻着,因为我不怕冷。”
“漓儿不冷就好。”夷盟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可还是温声回道,没有将自己的失落之感表露于色。
“天冷,风寒雪大,你进酒肆里去用早饭吧。我在这里等栀儿,一会儿栀儿回来了,我就进去。”竺漓看着夷盟冷声说道,眼神依旧那样漠然,好似昨夜与她辗转缠绵的人不是云耿,一夜的蚀骨痴缠并未有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你别责怪她,是孤求她帮忙的。”云耿看着竺漓说道。
“我跟她还有别的事要商量,你先进去吧,等雪停了,我让酒肆里的小奴送你回草原。我这里成天来往的都是各路的妖魔鬼怪,你待在这里不安全。”竺漓看着云耿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云耿忽然发现自己的漓儿真的变了很多,就如栀儿告诉他的那样,以前的竺漓需要亲人,需要爱,需要关怀和包容,而如今的风十四,狠绝冷血,可以没有亲人,可以没有爱人,可以孤身独立于风雪,不需要理解,不需要任何人的呵护。
十七年的风霜,没有改变她的容颜,却让她的心变得冰冷而坚硬。
“孤不回草原,你若嫌孤待在你的酒肆里碍眼,孤可以在你的酒肆旁边再建一栋木楼,与你为邻,日出日暮都能看看你的身影,孤就心满意足了。”云耿黯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的女子,低声回道。他的脑海里还全是昨夜这女子缱绻在她怀里的时候的娇嗔模样,可醒来后的她,又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让他不禁感慨,若那是一场醒不来的梦,该多好。
竺漓又岂真是冷血无情之人,她只是不愿再陷进感情的泥沼里,她压制着内心的怆然,冷漠地看了一眼云耿,对他说道:“我满心仇恨,无心与谁风花雪月。”
“孤是贴身侍卫调查过你的酒肆,你常年与三界的鬼怪来往,与他们结交江湖情谊,都是为了打探梵涅的消息。你一个女子,总是这样斡旋在三界妖魔之间,太难为你了,以后你就不要抛头露面了,孤一定会找出梵涅,将其杀之而后快。”云耿心疼地看着竺漓,轻声说道。
“你?十七年了,你知道我花费了多少精力和心血才拉拢与三界妖魔之间的关系吗?你一个生面孔,恐怕没人会买你的账,他们不杀你就不错了。我劝你还是回到草原上去过衣食无忧的日子,我这辈子,不杀掉梵涅,就算变成了鬼,也不会甘心。至于儿女私情,你觉得我还会在意吗?不要以为昨晚你得到了我,你以后就必须对我负责,我早就不是当初的漓儿了!”竺漓狠绝地看着云耿的眼睛,冷声对他说道。
云耿怔然看着眼前的漓儿,发觉自己愈温柔,漓儿就愈狠绝,他倒是要看看他爱着的这个女子到底能对他有多狠心,他一把将竺漓从木椅上抱起,抱在怀里,往酒肆里走去,竺漓猝不及防地看着云耿阴沉霸道的脸,对他吼道:“你放肆!放我下来!”
“孤放肆?孤可是曾经屠巨国的夷盟!你是孤的女人,你不听话,孤就得好好教训教训你。”看着在自己怀里挣扎的竺漓,云耿忽然笑了起来,霸道地回道。他觉得对待他的漓儿,只能硬抢,不能讲道理。
“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一会儿有人肉吃喽……”海边浮在海水底下的两只丑鱼妖看见了云耿强制抱着竺漓进酒肆的背影,暗自嘲笑道。因为他们都见识过,曾经有凡人自以为是地想俘获风十四的芳心,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上了楼,没多久,那个人的尸体就被酒肆的小奴抬到了大堂,分给了各路的妖怪当美餐。
云耿抱着竺漓走过酒肆的大堂,直接上楼了,任凭竺漓在他怀里挣扎叫骂,酒肆里打扫的小奴看见后,一个个目瞪口呆,没有人敢插手,因为他们听说栀儿说过了,这位男子是贵客。
竺漓厢房里的酒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云耿抱着她,将她放在床榻上,强制地将她压在身下,霸道地对她说道:“你这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孤说过了,以后不许抛头露面,不许和那些妖魔鬼怪来往,有孤在,孤一样能杀掉梵涅!”
“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的身子是吗?我给你……”竺漓痛恨云耿这般对待她,觉得他和其他那些贪图她美色的妖怪和凡夫俗子是一个德行,奈何她能杀那些浪子,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杀掉云耿,她看着他满是欲望的眼睛,竟自己用苍白的手扒掉了肩上的衣衫,眼睛里却满是冰冷和恨意,她知道从昨夜起,她就再也无颜面去见南宫画雨,她如今这么做,算是在自暴自弃,觉得云耿就是想要占有她,她给他就是了,全都给他,命都是他救的,这副皮囊也该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