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果真是师父。
师父也果真跪下了。
他站在门前,只听玉清子道:“……观尘只差这半颗药,算我老道士拉下脸,替他求求你。你同他到底君臣一场……”
许观尘手脚冰凉,站在原地愣了一瞬。
是萧启,玉清子向萧启求药。他吃了三个月的药,是萧启给的。
忽远忽近,耳边传来人群的尖叫惊呼。他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有人无声靠近,一手锢住他的腰,把他往房里推,好让外边的人看不见他,一手拿着帕子,掩住他的口鼻。
帕子分明浸过迷药,可是他昏昏沉沉的,连喊也喊不出来。
不打紧,不打紧,裴舅舅的人在外边,风月楼被封起来了,他们走不了的。许观尘抓了一下他的手,一面叫自己镇静下来,一面试图看清楚身后那人是谁。
余光匆匆一瞥,站在他身后那人,是元策。
元策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被他抓出来的几道红痕,笑了笑:“只许你设计骗我,不许我哄哄你?”
萧启从隔间里走来,从元策手中把他接过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脸。
许观尘尚有些清醒意识,只听见他说:“阿尘,好久不见。”
元策把许观尘交给萧启之后,问道:“那个老道士,还有他身边跟着的小太监和暗卫,你打算怎么办?”
萧启冷冷道:“浸点油,丢到下边一起烧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道:“带上那个老道士,给他续命。”
他偏头,看了看许观尘,轻叹道:“为了你啊,连我在金陵经营了这么久的楼也给烧了。”
元策道:“你不要忘记了……”
“我知道。”萧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赶不及了,萧贽的人要来了,走了。”
萧启把许观尘的头发扯乱,给他披上风月楼里女子常穿的鲜丽衣裳。又把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上,就这么搂着他下了楼。
风月楼已经乱了,有人在楼上往下倒石脂水,烧得看不清楚模样的人从二层栏杆处翻下去。
石脂水常用在军营战场,民间百姓不大认得,但是这种滑腻腻的东西,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也足以叫一个楼里的人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