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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茂肃在大堂内吃了些东西之后,便站起了身,出了这大堂,他回了房之后,垂眸喝了些清茶,蹙了蹙眉,“砰!”的一声将羹汤放在了桌上。
蔺志文和蔺宛知躲在房柱后头,小身子一抖,被吓的不轻。
蔺志文要比蔺宛知大上两岁,性子也强硬了一些,他蹙了蹙眉,小心的将弟弟护在了怀中。
“二弟弟莫怕,爹爹今日心情不好……”
“可是爹爹每日心情都不好……”
蔺宛知软糯糯的说罢,两只小手轻轻的拽住了蔺志文腰间的系带,双眸红的小兔子一般,蔺茂肃转眸瞅了他们两个一眼,站起了身,怒道:“两个赔钱货,你们的娘都死了,你们还活着做什么?让我瞧了糟心么?”
因为蔺轻鸿和王小娘子去世的事,蔺茂肃已经多日未收拾自己了,若不是今日蔺映之要回府来,他怕连胡子茬都未刮。
蔺宛知低下了头,低声抽泣了起来,金豆子滴滴落在了地上,鼻子尖泛着红。
“二弟弟莫要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蔺志文虽是个性子野的,平日里虽爱惹祸,鬼点子也多,但蔺宛知一哭,他便真的是没辙了。
“哥,我想娘了……”
蔺宛知哭着露出了一口小乳牙。
蔺茂肃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眸中掠过了一抹无措:“去,将林诗唤过来,就说四爷有事要同她交代。”
平日里他出府去,这院子和孩子有女人照料着,不用他操心,如今女人去了,一时又娶不到合适的贵女做正妻,他需得先寻个女人,纳作妾室。
左思右想,论容貌才情,这府内的还是属林诗更胜一筹,纵然她家族失了势,但往日里也算得名门闺秀,做他妾室,还是做得上的。
蔺茂肃话罢,婆子面色微窘,低下头去,闷不做声。
“怎的?让你去唤林诗,莫不是没听到?”
“回爷的话,林诗……林诗他……前段日子,被夫人给变卖到青/楼了,如今正在青云坊内呆着呢。”
那婆子额头上出现了些细汗,蔺茂肃在此盯着她,她也不敢去擦拭。
“哪个……夫人?”
蔺茂肃双眸冷冷眯了起来,眸底带着些阴翳。
“是……是赵夫人,您的母亲。”
“嗤,赵栀?又是她?她算哪门子母亲!一个寡妇,有何资格动我的人?”
蔺茂肃冷笑一声,便朝着院门口走了过去。
“云莱,给爷去马厩里牵一匹红马来!”
“爷,奴才这便去牵!”
不过半盏茶功夫,蔺茂肃便骑着大马,一扬马鞭,朝着青云坊的方向而去!
那婆子站在院内,叹了口气,眸色中带着些担忧:“四爷这下子怕是又要惹事了,可莫要连累着我这婆子倒霉哟……”
这蔺府的仆人们大老远便瞧见四爷骑着高头大马,面色阴沉,朝蔺府门口策马而去,一个个面面相觑,心中慌乱,知这府内,多半又要出些什么事了。
赵栀尚正在小厨房内制着桂花糕。刚刚离开小厨房不久,去拿烧柴的婆子一边蹲在炉子旁添着柴,一边嘟囔着道:“刚我出府门去买柴,瞧见四爷骑着大马,直冲青云坊而去,也不知是又要做些个什么……”
赵栀听到‘青云坊’这三个字的时候,面色一滞,手中的刀差点切中了手指,她忙低头去看,见手指无什么大碍,松了口气。
“再乱嚼舌根子,小心我同三爷说去!”
赵栀横了她一眼。
那婆子忙噤了声,不敢再说些什么了,只顾低着头添柴。
赵栀快速将桂花糕制完,切成小块,盛在了盘子内,急急的出了小厨房,朝蔺孔明的房内走了过去。
蔺四爷定是知道自己将他通房丫头送去青/楼之事了,如今怕是要去接她回来,等回来后,定会来寻自己算账,好在自己制了这桂花糕,送予三爷,三爷或许会护自己些个。
赵栀推开房门之时,蔺孔明正在软塌上躺着,他那修长的双腿重叠,口中哼着几句小曲儿,赵栀虽听不太懂他在哼些什么,但听着却是颇好听的。
“三爷的声音真好听,母亲做了些桂花糕,给三爷甜甜嗓子。”
赵栀将尚温热着的一盘桂花糕放在了蔺孔明旁边,端正的坐在了凳上。
路远低头瞧了一眼那桂花糕,吸了口气,笑道:“爷,这桂花糕香着呢!八成是刚做的,夫人不知是跑哪儿给您买了这一盘,真真是有心了。”
蔺孔明扫了那桂花糕一眼,两只修长的手指夹住桂花糕,放在鼻子旁闻了一闻,咬了一小口,嫌弃的将其丢在了盘内。
“粉都未摊开,糕点内还有疙瘩,哪个甜点铺这般不靠谱?”
蔺孔明说罢,瞥了赵栀一眼,眸色深沉。
赵栀面色一白,两只小手互相握紧,哼哼道:“我……我自己做的……”
“什么?没听清。”
蔺孔明微微侧身,面对着赵栀,左手放在了耳朵旁边,眸底掠过了一抹揶揄。
“我……我说,这是我自己做的!”
赵栀稍大声了一些,被他这般盯着,双手突然有些无处安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