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栀听见司徒咏的话,倒是愣了一愣,随后才想起来,几年前,司徒咏差一点就和蔺孔明定了亲,当初若不是蔺孔明出了事,司徒咏现今早是他的妻室了。
蔺孔明却并未搭理她,径直转着椅轮,走到了云娘身旁,从怀中拿出了几张银票,放在了云娘旁边的檀木桌上。
“将那三百米古香缎尽制成衣物,做好后,送到蔺府潇湘馆内。”
云娘连连点头,点了一点银票,有些为难的道:“爷的银票面额太多了,这边……这边倒是找不开,要不爷等一等,容我去钱庄去一趟?”
“赵栀——”
蔺孔明双眸微眯,拉长了腔调。
赵栀忙朝他走近几步,问道:“三爷,怎的了?”
“挑成品衣裳。”
“谢谢三爷。”
赵栀眸色一亮,在店内四处转着,开始挑起了中意的衣裳款式。
此时,司徒咏还在蔺孔明身后站着,等着他回话,她在那处儿杵了得有一炷香时间了,蔺孔明都未曾理她一句,她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又累又尴尬无比。
她心想八成是她刚刚的声音小了,蔺孔明没听到,便定了定神,朝蔺孔明走近了几步,声音稍大了些,若莺一般婉转动听,柔媚入骨。
“几年未见,三爷尚好?”
她的鬓发本就因摔倒在地,散了一些,刚刚往前走几步,动作又稍大了些,头上的一根钗从她头上滑落,“砰!”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她的鬓发也彻底散了下来,整个人凌乱不堪,令她面色又变了一变。
赵栀此时正一边挑选着成衣,一边拿发带系着鬓发,她听到动静,一边将发带打了个结,将头发整理好,一边和云娘一同朝司徒咏望了过去。
蔺孔明这才抬眸望了司徒咏一眼,蹙眉道:“什么东西?挡爷的路。”
司徒咏以前倾慕蔺孔明,也只是司徒咏单相思而已,蔺孔明还真的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这个女人脑子有病,自己明显不想搭理她,她还一句话说两遍。
司徒咏唇角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嘴角,一张红润的小脸,也逐渐发白,眼眶一红,差点就要落下了泪。
赵栀似笑非笑的瞧了司徒咏一眼:“司徒小姐,你今日出丑已经出的太多了,你若是再不走,接下来再发生什么难堪的事情,就说不定了。”
司徒咏一张小脸瞬间惨白如纸,她转眸恶狠狠的瞪了赵栀一眼,笑的令人胆寒:“赵栀,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件事我跟你没完,你妹妹若是进了宫,看我如何派人整治她!”
她说罢,想了一想,从怀中拿出了两锭银子,“砰!”的一声砸到了桌上,便带着几个丫鬟离开了此处,坐上了门口的马车,轿夫们抬着马车,便匆匆离开了,她在坐上马车之后,掀开了车帘,一脸怅然的朝蔺孔明望了过去,轻叹了口气。
王爷真真是摔出了毛病,竟不认得她了……
她差了一点,便做了他的未婚妻啊!她一定会重新赢得蔺孔明的心,再将蔺孔明医治好,同他患难与共!
司徒咏一脸的坚定之色。
赵栀微眯起了眸,低喃道:“司徒咏,你若敢动我妹妹一根寒毛,我定要取了你的命……”
她说罢,便将司徒咏放在桌上的一百两银子拿了起来,放在了怀中。
她拿到的不是钱,而是底气,今日,她算是将几年前的仇报了。
通过今日这件事,云娘也看出赵栀虽名声不大好,但在蔺孔明那儿的地位不低,她忙上前几步,跟在了她的身后,笑的温柔。
“夫人,这余下的银钱还很多,您即使是将这屋内的成衣都拿完,那都是够的,日后您想穿什么衣裳,便来我们这织云坊内挑,或让我们给你现做,只收姑娘些手作费,不再收布料钱了。”
赵栀恩了一声,便挑了四套布料不错的丝绸衣裳,让云娘包起来了。
路远很自觉的将包好的衣物和首饰都拿在了手中,站在了蔺孔明的身后。
“三爷,到了吃晌午饭的时间了,我们是回府还是寻个地方下馆子?”
“回府吧,想睡觉。”
蔺孔明伸出修长的胳膊,伸了个懒腰,随后他便单手托腮,双腿重叠,斜倚在了轮椅上,朝她怒了努嘴。
赵栀明了他的意思,知道这位爷是想让自己给他推轮椅。
赵栀手中捧着她那一支断了的金簪,为难道:“爷,您且等我一等,我得去五华阁一趟,补补这金簪,再去附近买一些治过敏的药膏,回去涂抹。”
蔺孔明一双点漆般的眸微眯,上上下下扫视了赵栀一眼,薄唇噙了一抹弧度:“你也够倒霉的,刚买个簪就碎了,许久未出门,一出门便遇见了条疯狗。”
“三爷,你就莫要损我了,今日够败坏心情的了!”
赵栀小嘴一扁,便朝织云坊外走了过去,要去补金簪了。
蔺孔明修长的腿一伸,便横在了赵栀的前头,挡住了她的去路,慢悠悠道:“站住。”
“做什么?”
赵栀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若一只无辜懵懂的猫儿。
他不是腿瘸吗?腿瘸那腿怎么还能伸这么直?
蔺孔明从路远的手中拿过了一根葡萄串的糖葫芦,咬下了一颗,将剩下的朝赵栀丢了过去,赵栀怕汤汁粘在衣服上,忙后腿半步,将糖葫芦下半部分握在了手中,才松了口气。
“喂我。”
“那我的发簪,药膏……”
“让路远去。”
“那好吧。”
赵栀将发簪放在了路远的手中,垂眸望着那糖葫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