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出为什么,总感觉方才的气氛僵硬得诡异,好像下一瞬便能打起来。
“咱们走吧。被春山断臂的那人姓张,就住在前面的铁匠铺里。”
整个下午的时间,闻芊和杨晋几乎把所有的幸存者寻访了个遍。
没有例外的,都是那套标准的作案手法,这春山似乎很懒,多年来未曾变过。
从第一个疯女人被断指开始,陆续有被切了双耳的小贩,断左臂的打铁匠,断右腿的裁缝,失去一腿一臂的秀才……
看得出,他作案的手段越来越残忍,也越来越肆无忌惮。
和他之后的杀人相比,对这些残了一部分的人,简直可以用“温和”来形容。
而他留在现场的文字,也从最初的“春山”二字,变成了“我叫‘春山’”
两年如一日的杀了写写了杀,谁也不清楚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闻芊从独臂秀才的家中出来时说道:“他是和徐州人有仇么?下手也不挑,老弱妇孺,青壮男女,逮谁杀谁?”
杨晋行至门口脚下稍稍一顿,“我倒觉得不是这样。”
他抬眸望向矮墙上那早已淡去的四个血字,那是此人满城来来回回重复着的话——我叫‘春山’。
“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是……怕被谁忘记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我保证要写一个你们都猜不出发展的故事!!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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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陆章
闻芊听了他这番见解有些莫名:“怎么说?”
杨晋随她慢慢往街上走, “我此前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贼盗, 他们多数人行凶留名,一是为了挑衅官府, 二是为了在江湖上打响名号。但这个春山却例外——
“从没有哪个行走江湖的大盗会常年待在同一个地方作案, 小小的徐州,够他掀起什么风浪?”
发觉闻芊似有所感地颔了颔首, 他循序渐进地问道:“瞧了那么多案子, 这么多被害之人,他们中间毫无联系,甚至毫无相似之处, 你是不是在奇怪,春山杀人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她垂眸思忖了下, 犹豫且迟疑地看着杨晋:“是什么?”
“说他丧心病狂也好, 有所企图也好,可我总觉得他意不在此,你仔细想想他留下的字——”
什么字?
我叫‘春山’?
闻芊若有所思, “他为何如此执着于让人记住他的名字?”
杨晋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言语突然带了些许怅然,“有一些人,平日里不怎么出彩, 活得像层无色无味的空气,便会忍不住干出很多出格的事,以博得旁人的注意。”
她觉得好笑:“会有这样的人?”
“会啊。”他望了过来,冲她轻轻一笑, “这种事,我从前就做过不少。”
闻芊听完很有几分惊讶。
她自小便是众人追捧的那轮明月,无论走到哪儿都会受到无数的关注,实在是不太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我家崇文不尚武,打小大哥就是所有人的希望,家中几乎没人不喜欢他。”杨晋声音平和安然,“而我便不同了,文不成武不就,怎么比和他总是差了一大截。”
“每每家里的长辈聚在一块儿,无一不是夸他的,夸着夸着似才想起我,顺便也客套几句。”
闻芊看着他的表情,过了一阵之后,才不以为意地挑眉:“谁说武不就。”她曲指在他小臂上轻轻一弹,“揍人不是挺厉害的么?”
杨晋笑了笑,“那会儿还小,是不怎么样。”
“后来一次巧合,发现自己若做了错事父亲反而加倍地关注,于是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诶呀,想不到你小时候这么坏。”闻芊调侃道,“难怪拔牙还有拔错的。”
“这还不算最厉害的,我十三那年……”
话题才起,前面不远正好是锦衣卫千户所,燕长寒率先看到他俩,手臂伸得老长,“杨兄弟。”
杨晋冲她飞快使了个眼色:“下次再讲给你听。”
说完抬头应了声“燕大人”,信步过去。
“之前我们在街上遇到了郭昀,你那边如何?东厂可有为难你?”
燕长寒焦头烂额地抹了把汗,“还好,和阉人讲话就是比较累,拐弯抹角的……”他耸肩,“那姓顾的说了,七日之内必得擒到真凶,否则曹太监会直接在圣上面前狠狠参我一本。”
闻芊颇为同情地卷起一缕发丝,“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