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不知道苏玺岳为什么忽然提起他,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三年半了。”
苏玺岳点了点头,嗓音淡淡道:“你也主刀过不少手术,就算这个病人你来做,你也能做下来,为什么一定要等我回来。”
“是手术的难度有点大......”王医生怕苏玺岳觉得他们学艺不精,随后又补充道:“而且病人也要求您来做主刀。”
苏玺岳查看了病人的全部病例,又去病房看了一下他。
病人见到苏玺岳医生终于出差回来,连忙央求苏玺岳医生给他做手术。
这位病人嗓音发颤:“苏主任,我以后不会要在轮椅上过后半生吧。”
苏玺岳知道病人内心都会很害怕,他耐心的给这位病人讲述了微创手术的过程。
并且还画了一部分模拟图。
苏玺岳要让病人知道,和传统的手术相比,他的病况通过微创手术可以在不增加创伤的前提下同时保证治疗效果,不会出现病人担心的危险状况。而且创伤大幅减小后出血量也会相应降低,安全系数提高,恢复时间也快,术后四天左右就能慢慢下地行走,不会出现病人担心的,要在轮椅上度过后半生。
苏玺岳将画的微创手术的简单示意图放到病人手里,随后又说:“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但你的状况并不是不治之症,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苏玺岳总给人一种很矜冷的感觉,说话声音清清冷冷的,脸部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但病人不会误以为是苏玺岳的态度很好,反而这样的医生对他们来说会觉得对方的医术更加高明。
即使这样的大夫,不耐心的话也能理解。
毕竟哪个行业做到顶尖的人,谁没点自己的脾气呢?
但苏玺岳居然还会花费时间给他画手术示意图,就为了让他放宽心。
病人甚至都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苏玺岳的照片和介绍就挂在医院最显眼的医师教授墙上呢,这张让人过目不忘的帅气脸庞,想认不出来都难。
周鸢和林依忙碌了一上午,社区资源整合规划的基本差不多了,距离下班还有不到十分钟,林依悄悄说:“现在办公室就咱们俩,提前走吧。”
林依今天开车来上班的,坐在车里,她又开始和周鸢聊八卦。
不论什么年龄段的女孩子聚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八卦。
林依等红绿灯的间隙忽然开口说:“其实,我能这么快想开,我姐姐和姐夫的事也给了我很大的启发。”
“嗯?”周鸢侧耳倾听。
“我姐姐和姐夫这段时间办离婚。”林依苦笑一下,“我和我爸妈都不知道为什么离婚,没有大吵大闹,直接冷不丁的说要离婚。”
“家暴、出轨、黄赌毒,大是大非的原则性错误都没有。”林依继续苦笑,“长辈总觉得没有这些错误那就能凑合过下去。”
周鸢问她:“你姐姐也没和你说她为什么离婚?”
“之前没有。”林依想了想,“可能是我最近状态太差,也可能是他们离婚的事基本尘埃落定,谁劝也没用,才告诉我理由的。”
“可能之前怕周围的人劝她复合吧。”
周鸢继续静静的听着。
“我姐姐和姐夫住在城南,那边前一阵子不是改电路吗。”林依跟周鸢说:“他们家有天晚上停电停水,我姐夫就说那要不去周围网吧待会儿再回来。”
周鸢点了点头:“嗯,我记得,过完年那一阵的事吧。”
林依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不难听出她背后的冷嘲热讽:“结果周围好多家里没水没电的都去网吧了,他们俩到的时候,没有连坐,包厢也都没了,他们就分开坐了。”
“我姐姐平时又不玩游戏,在网吧待着没什么意思,觉得不如和我姐夫在周围散散步,也比在网吧耗着好,刚好那时候他们的小区群里来消息了,说来电了。”
周鸢试探着问:“所以是你姐夫想继续在网吧打游戏?”
林依摇摇头:“我姐姐就给我姐夫发微信,问他‘回家吗’。”
“你猜我姐夫回复的什么?”
周鸢猜想,无非就是“想要继续再玩会儿再回家”这一类的话。
林依冷笑一声:“你肯定猜不到,我姐夫跟我姐说:‘乖,我还在加班,晚点回家’。”
周鸢:“。”
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回复。
“我姐姐当时在网吧就愣住了,她说她当时眼泪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就流出来了,这话我姐夫经常跟她说,她也真的以为是在加班。”
“后来过了几分钟吧,我姐夫才反应过来了,立刻找我姐道歉。”
周鸢说不出话,她想象不到居然有人可以对自己最亲密的另一半说谎成惯性到这种地步。
周鸢叹了口气:“那你姐姐是从那时候就想离婚吗?”
“也不是。”林依继续说:“当时我姐夫的态度很诚恳,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之类的话,我姐一时心软,就当这事没发生。”
“但是怎么可能没发生,后来没几天,我姐夫在公司加班,和我姐说了类似的话,我姐当时就受不了了。”
林依顿了顿,又说:“网吧那天发生的一切又在脑海里重演,我姐说她可能以后每次看到这句话都会想到那天我姐夫当着她的面骗她的时候。”
“每想起一次就要原谅他一次,我姐说她做不到,像在她的心尖上凌迟,太难了,简直是折磨。”
“而且说来很唏嘘的是,我姐收到消息后没一会儿自己偷偷去了我姐夫的公司,他真的是在加班。”
周鸢短短的叹了一口气。
听林依的讲述,忽然感觉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脆弱又唏嘘。
“走吧。”林依拔下车钥匙,“别叹气了,到医院了。”
周鸢陪着林依做检查,她没有和苏玺岳说她到医院了。
再说了,医院这么大,神外和妇科也不在一个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