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府。
曹操作为三公之一的司空, 早就开了府。开府, 普遍意义上就是能有挂在自己名下的下属, 独立于朝廷。
曹初现在的官职就是挂在司空府的,为待事掾。
这个官职在平日里算是闲职,但这也要看人,一旦出使荆州的就大不一样了。
既然是许都的人,刘表只要不傻就不会谨慎对待。更何况宴客是常事,他亲自接待来使堪称驾轻就熟。
只是这次许都来使的身份有些特殊。
宴上,刘表禁不住发问了:“司空怎么……派了个女儿过来?”
曹初抿一口酒,笑道:“我既有官职在身,乃是司空长女,此次又是带着一番诚意前来,有何不妥?”
谁都知道曹司空就连打仗都带着这个女儿,这回派她来荆州,刘表自然不会觉得曹操有敷衍的意思。
刘表点头,状似无意地提醒道:“北方战事颇为频繁,曹司空当助理万机才是,却不知为何又要往南管了。”
“刘荆州是想与韩遂马腾那些虎狼之辈握手言和,还是想与益州之地的刘璋交好?”曹初的神色一片清明。
刘表哂笑道:“刘益州再不济也是汉室宗亲,司空却连破我宛、穰,夺了半个南阳郡,这便是你所说的诚意?”
曹初早在说完上一句话的时候就开始迅速组织语言,笑道:“刘荆州难道不知‘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如今袁绍新败,司空欲与您为善,故才遣我来此地。”
刘表眯了眼睛。
他身边的蔡瑁对曹初问道:“讲和容易,却不知曹司空为何要与荆州讲和?”
这看似是在质问曹初,实际上却是在提醒曹初该抛出诚意了。
刘表点头。
说讲和就讲和,把他当小孩子哄呢!
曹初不动声色地抿了口酒,把话语主动权抢回来:“我听闻交州牧张津因部下叛变而死,却不知陛下欲派何人再赴任交州了。”
前交州牧张津是和曹操关系好没错,并且连年骚扰刘表治下荆州的边境,但他现在已经被部下杀死了。
令曹初惊讶的是杀死张津的并不是历史上把他干掉的区景。
张津平日里苛待部下,还特别迷信,这回杀死他的就是其中的一个下属。
而交州牧一死,交州的归属就成了问题。
现在有三方势力对交州渗透,一方是曹操间接通过张津对交州掌控,一方是刘表仗着自己和交州离得近对交州的渗透,还有一方则是交州当地的士族。
对交州掌控最稳的自然是交州当地的大族,其中风头正盛的名为士燮,若刘表想要交州必然首先就要跟他争抢,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刘表和孙权的地盘都与交州接壤,这个年代的交州并不富庶,但它的位置却非常微妙。
若孙权得了交州,他的势力就会对刘表的荆州自东南面形成包围之势,若刘表得了交州,他的势力也会对孙权呈包围之势。
刘表当然想要交州。
孙权虽然顾虑到刘表得了交州之后形成的地域优势,但因为交州士族和江东还未稳定的缘故,暂时没有采取措施。
所以现在刘表面临的问题就是朝廷的态度以及交州当地士族的反对。
刘表隔壁的益州刘璋也始终默默当着一个吃瓜群众。
士燮在交州的势力根深蒂固,刘表又想要空降,许都这边自然乐得看他们争来争去。
“陛下”这两个字一出,刘表举着酒樽的手顿了顿。
不要脸!
谁不知道现在朝廷的文书都是曹操的授意,现在怎么倒跟他扯起皇帝来了?
但刘表一向以汉室宗亲自居,曹初既然扯出了皇帝这面大旗,刘表为了面子必然没有装聋作哑的道理。
刘表缓缓道:“自当为陛下分忧。”
曹初叹了口气:“交州士族势大,不知何人能往。”
刘表非常配合:“零陵赖恭可堪此任。”
本来就是互利的事情,刘表觉得自己不应下才是傻子。
谁知曹初却开始跟他唱反调了,摇头道:“赖恭……恐怕不妥啊。”
刘表疑惑:“有何不妥?”
他特地选了这么个不招眼的人出来呀。
“听闻赖恭与苍梧太守不和,若遣他去交州,那苍梧太守素来无脑冲动,必然会驱逐他。”曹初镇定道。
刘表顿了顿,笑道:“如此,我当另遣人过去。”
虽然对曹初毫不客气地说自己下属无脑冲懂的言辞有些不满,但看在眼前利益的份上,刘表到底还是忍了这口气。
曹初借着掩面饮酒之时瞄了一眼刘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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