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平时不断有贩夫走卒走过的大路,此刻却很异常地一直没有人经过,哪怕百姓家野惯了四处打闹的狗只都没有见过一条,只是河间县城的方向,不时传来已被距离弱化地有些不可闻的密集枪声和爆炸,若不是距离河间县城太远,由风从远距离送过来的声音中可以了解到,河间县城的战斗有多么激烈。
秋野奈夫少佐眯缝着眼睛,静静地半跪在玉米地中,捏着一块擦枪布正细心的擦拭着手中的三八式步枪,仿佛河间县城外正在发生的战斗与他没有任何一丝关系,依旧将关注于手中的枪上,枪身虽然仅是八成新,在长时间的使用后却是已用到如指臂使,枪的性能有如自己脸上有几颗痣般烂熟于胸。
秋野奈夫和他的这一百多个士兵奉了上级的命令,不远长途距离,从辽宁从海路坐船到天津,再秘密转至内河来到这处陌生的地方。
秋野奈夫也不知道为什么上级会派他和他的战友来到这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昼伏夜出,白天冒充地方上的伪军,甚至还骗过了自己人,如此大费周张地一路化整为零,再慢慢集结到一起,光光是从下了船到集结完毕,就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上级很重视这次任务,否则也不会将他们这支隶属于关东军的精锐从这么远的地方抽调过来,而且用这么费时费力的方法进行集结和潜入。
秋野奈夫的部下们也在做着和他们长官同样的事情,不厌其烦的细心调校着自己的武器,一次次拆卸零件,一次次装弹,感受着手中枪支待击发前枪机零件动作的感觉,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平时绝对不会吝啬时间来保养自己的武器,手中的枪支仿佛就是自己的兄弟手足一般,每一丝性能和差异在战场上就关系到自己的生命,就算是有磨损,也是枪支与自己默契达到的最佳磨合状态,身经百战的老兵在面对强敌时,绝对不会冒冒然使用一支虽然崭新却不能完全了解脾性的武器,人有人品,枪有枪性,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这绝对不是一句虚言。
“但愿这次的对手不会太让人失望!”秋野奈夫一边自信地微笑着继续擦拭着手中的枪,一边替对手表示出同情,这一类的任务已经是不止第一次执行,以前在大兴安岭灭过几支曾不可一世的胡子土匪,也曾在北平镇压过示威游行的学生,甚至参于过围剿抗日联军时对几个村子进行过屠村的威慑行动。上级往往会把难缠的对手交给自己,而秋野奈夫总是不负上级寄望,每次都能圆满干脆的将对手解决掉,因为自己带着队伍是关东军中的精锐,在天皇的荣光下用武士道武装起来的精锐。
“报告秋野阁下,发现目标,东南十五里,人数七十人!”一个满身插着麦子的人出现在秋野奈夫的身旁小声道。
“明白了!”秋野奈夫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胸有成竹般道:“五分钟后开始准备!”风火林山,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秋野奈夫对自己的偶像战国名将武田信玄极度崇拜,也深得个中三味,不过有人说这风火林山是武田信玄学自中国,秋野奈夫总是对此嗤之以鼻,被大日本帝国皇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丢失了大片土地的国家也能创造出这么经典的军事精髓,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嗨!”那个士兵点头道,小心地退入身旁的庄稼地,没有压坏一株庄稼,显然也精擅于潜伏和伪装。
“报告!目标距离十里!”前面的斥候再次回来报告,秋野奈夫依然点点头,附近那些日军士兵已经不再调校手中的枪支,而是开始子弹上膛,再次检查身上的装备,准备就位。
“报告!五里!”
庄稼地里的日军士兵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对准了大路方向,似乎敌人马上就会出现在眼前,到时候只要一阵猛烈射击,趁着对手阵脚大乱,发动一次冲锋,几下白刃战就可以像以往那样收工返回军营。
那些日军士兵扣着板机的手在微微的发抖,不是在害怕,而是对战斗的渴望和对胜利的自信,他们和上司秋野奈夫少佐想得一样,希望这一次的对手不要太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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