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熙气不顺地盯着“烂泥”:“你跟关老板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最近。因为一些事情……”一些他根本没法解释的事情, 他趁势溜上楼:“我去换条裤子, 你们慢慢聊, 哈哈哈。”
齐远熙听他说得含糊, 就知道又是些不愿意让人知道详情的事情。虽然不高兴, 但也没办法。不过其他人忌惮关云横, 他可不会。他们不但交际圈重叠, 两家在生意上还有不少往来, 因而他轻描淡写地招呼道:“关总。之前您车祸住院,我们家还送了花篮。看您恢复得这么好, 我就放心了。”
“托福。有注意到那个花篮,挺特别的。”那么大一个, 扎得堪比花圈的花篮放在病房外还真扎眼。他还以为是哪位竞争对手祝他早日鹤驾归西呢, 后来看到落款知道是齐大小姐送的, 也就释然了。毕竟齐家公司的总部大楼有“活棺材”之称。
大概是同属一个圈子, 粉饰太平之下带了淡淡的敌意。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握握手, 算是交流了一番无中生有的感情。
其他人:“……”不敢说话。一想到要私人时间兄弟聚会可能变成工作聚餐, 心累。关键他们又不像齐远熙那样有底气,也不像秦悦跟老板那么熟悉。
换好裤子下楼时,关云横已经将车丢到树底下了。
秦悦问道:“你要跟我们一起走路?”
“不行吗?这路我又不是没走过!”
“……行,当然行。”走跟飘能一样吗?谁料得到您一个大老板还要降贵纡尊地走路到火锅店啊。
他开始那句话问得没过脑子,没想到真愿意跟他们一起吃饭?更奇怪的是,大老板的嘲讽模式今天关闭了?怎么一问一答,还透出几分难得的乖巧呢?
众人:“……”才搬来这里多久?!关老板居然走过这些路?有问题,很有问题!
齐远熙跟拎小鸡仔一样,把他拉到一边:“秦小悦,你老实说。你跟关家这位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不良企图?比方说……”在追你?
看着秦悦比麻将白板还空白的表情,齐远熙觉得大概思路错了:“又或者你们是过命的交情?他欠了你天大的人情?”
“过命的交情……大概算吧。其实是我给他惹了些麻烦,现在在努力弥补。”秦悦汗颜道。
“……你弥补,然后我请客吃饭?行啊,秦小悦。出息啊,这思路牛/逼啊。另外,你既然跟他这么熟,怎么没想过让他提携提携你?”
“具体我也没法儿说,总之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嘴巴上是装了门栓?认识这么几年,这不能说,那不能说。懒得管你!老彭,老李,老云咱们走,不跟这个白眼狼说话!”齐二少一不高兴,把关云横跟秦悦都抛在身后。
“……”秦悦苦笑道:“你别介意。齐队就是这个脾气。”认真说起来,他身边的人都这样,嘴巴厉害却心软。就好比眼前的这位——
依关家的势力,摁死现在的他是分分钟的事情。就算有爷爷的旧关系帮他,赶他出星光和帝都还是可行的。可左等右等,等来的是许仙的电话还有新的经纪人。新经纪人白姐话里话外都透出风:大老板在帮他。明明受牵连,气得快要爆炸了,依然还是帮了他。真是妙人。
“其实,今天你不过来,明天也想去拜访你。只是不知道没有预约你见不见我?”窒闷的夜风卷起阵阵热浪,没走多久,两人都开始大汗淋漓。关云横的踩跟拖鞋不太合脚,稍微落后他半个身体。
“谢谢你,关云横。”明明有手腕逼他就范,偏偏选择了如此温柔的方式:“真的,谢谢你。”
男人没有向往常那样回应“你知道就好”类似的话。他的眉眼在路灯的光影里忽暗忽明,带着一份难得地涩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仅限于他们两人能听见。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三年前被我羞辱的事情?”关云横停了下来,仔细观察青年的脸色。
秦悦愕然:“你想起来了?”
“不是。是白瑟瑟提起来的。我压根就不记得你了!”
“哦,我知道啊。”青年嘴角含笑:“你之前看我的眼神就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完全没有当时那种不屑与愤怒。
关云横烦躁地吼道:“你是面团吗?!”一般人起码会有基本的愤怒情绪吧。可秦悦只是装作根本不认识他。
“其实……那段时间,我爷爷过世了。我也是浑浑噩噩的。那天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包括何宵剽窃他曲子的事情,想起来一点都不愤怒,只是淡淡的,像隔了层纱。
但他莫名记住那张张扬愤怒的脸,就像团熊熊燃烧的火。整个灵魂燃烧起来,璀璨夺目如绽放的晚霞。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气场:“是因为那天我停顿很久,唱不出来的原因吗?”
“你tm,那是重点吗?!”关云横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气死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别扭地说道:“不是。你唱的那首歌。跟我小时候出车祸时,妈妈给我唱的一样。”
他不由自主皱起眉。每一回听到整个人就如扎进深海里,那些早已忘记的疼痛与恐惧就会从心底自动冒出来。无边黑暗与血腥味笼罩着他。十多岁的时候,曾经因为偶尔听到这首歌,他呕吐不止,直到昏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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