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就刷了。”庄纶说,“你快去吃饭吧。”他将洗净的锅碗瓢盆放进橱柜,用抹布擦干灶台表面的油污和水汽,一抬眼,裘锦程还站在厨房门口,眉头紧皱,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庄纶后知后觉地问:“怎么了?”
“你已经做了很多事情,剩下的由我来做。”裘锦程说,他拉过庄纶的手腕,温暖的掌心与冷水洗过的冰凉皮肤相贴,将没回过神的庄纶拉到一边,“先去吃饭。”
“哦哦。”庄纶呆呆地点头,“那、那你刷。”
裘锦程将灶台擦干净,把抹布过水洗一遍,又把抽油烟机的操作板和溅上油的墙壁擦一遍,再洗一遍抹布,抬手挂在挂钩上沥干水分。他走出厨房,拉开椅子坐下,三人都没动筷子,武娟说:“庄纶是东道主,说两句?”
“啊。”庄纶端起杯子,看一眼裘锦程,紧张地咽口水,“国庆节快乐,欢迎你们常来我家做客。”
“国庆节快乐!”武娟端起玻璃杯,与三人相碰,四个杯口在桌面中央组成四叶草的形状。
“吃饭吧。”庄纶招呼道。
粉蒸排骨、蒸凤爪、红皮金沙肠、虾饺、叉烧包、党参乌鸡汤,满满当当摆了一桌。众人下筷如落雨,光顾着吃饭没空说话,吃到半饱武娟开口:“真好吃啊……”
“我哥专门去学的!”庄嘉欣炫耀地说,“教我哥哥的老师夸他悟性可好了。”
“没有没有。”庄纶谦虚道,他站起身给大家分汤,清凌凌的汤水飘着一点油花,香而不腻,软烂的乌鸡肉块沉在碗底,汤勺一搅合,均匀地分散开来,“这汤煮了两个小时,营养都在汤里,肉可以不吃。”
“好的。”武娟说,她夹起一块肉,尝一口,果然不好吃,于是小口小口地喝汤。
“谢谢。”裘锦程接过碗,低头喝汤。不可否认庄纶做饭手艺优秀,精致的粤式茶点比街面上的预制菜美味得多。他吃得很慢,眼中思索愈深,以前他曾教过庄纶做菜,被廖家贵指着鼻子骂,说他用心险恶,自己没钱享受还要拉少爷过苦日子,然而现在的庄纶,做饭技术比自己还好。
真是世事弄人。
心中涌动的不知是爽快还是感慨,总归复杂难辨,说不出个所以然。
裘锦程想,庄纶为什么不早一点开窍呢?在他们没有分手的时候,在廖家贵频频找事指责自己的时候,庄纶能够站出来为他辩护一句,事情也不至于到两不相见的决绝地步。
裘锦程的心很软,只要一句话就能哄好,庄纶没有给。
喝进喉咙里的汤变得苦涩,心里难受,便食不知味。裘锦程放下碗,看着庄嘉欣和武娟清空餐盘,他站起身,沉默地收拾碗筷,去厨房刷洗。
庄嘉欣趴在庄纶肩头耳语:“裘哥哥好像心情不好。”
“我看出来了。”庄纶说,他看向武娟,小声问,“锦程哥今天怎么了?”
“他愿意来吃饭我已经很惊讶了。”武娟说,“北漂的时候,他一休息就在家里自闭,裘二宝就是裘叔叔养来陪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