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珠点了点头。
太子眼底的晶莹一闪而逝,低笑了几声,点了点头,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很满意。
褚明珠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发慌,喃喃的低唤一声:“夫君……”
“你先出去,我想休息,好好整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太子语气平静,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褚明珠不肯离去,太子越是平静,她心里越是不安。
他反应激烈,说明他是在意。
“我不走,你别赶我走好不好?让我留下来陪着你……”褚明珠的话只说一半,便被太子挥手打算,他眉宇间带着不耐,眼底透着狂怒之色,叱道:“滚出去!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下,还是要我死了你才甘心?”
“不,不是……”
“滚啊!”
褚明珠泪水不断流淌而下,唇瓣颤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只是摇着头。
太子见状,气乐了:“褚明珠,你别天真了!你大哥若要放过我,如何会弄残我的腿?我一个残废,有什么好?让你如此死心踏地?好,你说他们愿意放过我!你找容华将我的腿治好,我就信了你。之前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重新开始。”
褚明珠紧紧攥着手心,呆呆的盯着太子,没有说话。
太子嗤笑道:“怎么,你也觉得不可能?你都不相信的话,拿来糊弄我。在你眼中我就如此蠢钝如猪!”
“不!不是你说的这样!我去,我现在就去找容华,求她给你治腿……”褚明珠不等太子再说什么,提着长及曳地的裙摆朝门口走去,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啊”地一声,太子嘶吼,双手重重捶打着床褥,宛如困兽一般,发出濒死的嗷叫。
双手死死掐着毫无知觉地大腿,力道大的几乎要将指下的肉撕扯掉,露出白骨。
废了!
即便他有天纵奇才,这一辈子,也与皇位失之交臂。
太子双臂紧紧夹着脑袋,这一双腿,将他彻底击垮。
从内而外!
废黜太子的圣旨,早晚会到他的手里。
哈哈哈太子大笑出声。
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太子状若癫狂的瘆人笑声,觉得太子离疯不远了。
——
郡王府。
谢桥手里站在书案后,凝神写着家书,寄给秦蓦。
神农谷中的秘密,向来传男不传女。所以玉倾阑学玄学,乾坤八卦之术,方能启动禁地入口。
师傅曾说当年有人师祖曾进去过,却再也未曾出来过,不知其中之凶险,因而若无攸关生死之事,切莫开启禁地。
正是考虑到这一层,她便让秦蓦随同一起去。
他是真的怒了。
即便离去,他也布下天罗地网,不肯饶了太子,让他好过一日。
谢桥还未来得及部署,那边就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太子,直接行动起来。
如今这个情况看来,太子是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谢桥眼底迸发出冰冷的锋芒,浓墨在宣纸上划下重重一笔,力透纸背,带着凛冽杀气。
这还不够!
叩叩。
门被敲响。
谢桥拿起宣纸揉成一团,扔进桶镂里。
“进来。”
明秀推门而入,脸色不大好,不情愿的说道:“郡王妃,若不是看在淮阴侯做的一切,奴婢早就将她轰出去了!太子做的事,那叫人干的事?对一个屁事都不懂的婴孩下手,算什么男人?简直就是畜牲!竟然还有脸让您给他去治腿,不一包药毒死他,算是上天庇护了。”
谢桥唇瓣紧抿,心中诧异:“褚明珠?”
她竟会来求自己给太子治腿。
出乎意料。
“可不是?他们当真是想法清奇,灭绝人性,又期待旁人多长几幅菩萨心肠。给你欺负的要死了,转头又求上门求救。臭不要脸!”明秀将毕生骂人的功夫,全都献给了太子。
“不见。”谢桥重新执笔,铺展开信纸,沉心静气一笔一划的写信。
提及常乐,眉头紧锁,神情十分柔和。
明秀心里拿定主意,出去回绝褚明珠。
片刻,明秀无功而返年,愁苦着脸道:“郡王妃,太子妃跪在地上,她说您不愿见她,她便长跪不起。”
谢桥揉了揉眉心,心中生出郁燥之气,起身去往前厅。
远远地便见褚明珠跪在地上,背脊挺直,一副就此跪死下去的模样。
褚明珠感受到一道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侧头望来,便见到站在不远处的谢桥。呆滞的目光微微转动,死气沉沉的眸子里透着一丝光亮来。木然的脸上,抽动几下,扯出一抹勉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