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蓉拍了拍雪易烟的手背,安抚道:“都是两姊妹,哪有隔夜仇?二姐姐,家主可不喜欢看见我们姊妹之间的感情有了间隙,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雪字来。”
雪妙彤最是看不惯这个三妹妹,总是笑眯眯的,每次出来和稀泥,一副为各人设想的模样,其实心里面谋算着什么,她心里明白着呢!
不过是周旋在各个姊妹中间,看似是好姐姐好妹妹的样子,暗地里却是在挑拨离间。
什么叫姊妹之间没有隔夜仇,这是暗喻她这个姐姐心胸狭窄,不够宽宏大量了?
雪妙彤冷笑道:“三妹妹倒也宽心,既然如此,不若跟家主说一声,你把这竞争的位子让给五妹妹怎样?如此既不伤了我跟她之间的姊妹情,你也是她的好姐姐,对吧?”
雪夜蓉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她假意安慰雪易烟一番,免得吵吵闹闹的,惹得皇子们不悦。
这雪妙彤倒也敢开口,直接就叫自己退出?
真是厚颜无耻,当自己是能拿捏的软柿子吗?
她常年唇边噙着的笑容淡了些,凉凉道:“我只是见五妹妹伤心,安慰了两句,二姐姐倒是把我一片好心当成了狼心狗肺,是我多事了。”
雪妙彤讥讽一笑,就知道这人嘴皮子厉害,说得天花乱坠,真要雪夜蓉让出位子来,她必然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果不其然,说什么安慰雪夜蓉,不过是见不得她好,离间自己和妹妹的感情!
雪春熙听着屋内吵吵闹闹的,只觉得心烦,转过头来瞧见身旁的雪丹珍,不由惊讶道:“今儿六姐姐真好看。”
雪丹珍今早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刚才她没留神,如今仔细打量,才发现她不但擦了粉,双颊还抹了淡淡的胭脂。常年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显出几分娇美来,加上白色的狐裘披风,少了一丝孱弱,看着精神多了。
听罢,雪丹珍笑笑道:“总不能病怏怏的,瞧着就活不长,殿下们哪能瞧得上我?”
她是急切地想要离开雪府,自然是下了功夫的。
反倒雪春熙穿戴与平日无异,在屋内几个姊妹当中并不出挑。雪丹珍心里又是焦急又仿佛松了口气,看来这个七妹妹并没有多少野心,又或者真是想要跟随的是三皇子?
第七章 挑选
思及此,雪丹珍不由压低声线,提醒道:“我今早收到消息,是关于三皇子的。”
她一提起三皇子,原本漫不经心喝着茶的雪春熙便看了过来,雪丹珍不由叹了口气:“他这次出宫,是为了剿匪。”
“剿匪?”雪春熙一怔,封应然在剿匪的途中上山来,必然是顺路了:“灵犀山附近,什么时候有山贼匪盗了?”
“也就三个月的功夫,灵犀山有雪家祖宗留下的护山大阵,贼人是上不来的。只是旁边是凌巧山,幽国的边界,这些时日来经过的商队都遭了秧,被洗劫一番不过,竟然没有活口留下。皇上震怒,这才派三殿下前去剿匪。”
雪春熙闻言,哪里有不明白的,冷哼道:“皇上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一来是边境不平,影响来往的商队,城里的价钱必然要抬上一抬。二来是三位皇子前来灵犀山,皇上是打算叫三殿下身先士卒,挡在前头,免得让其他兄弟们被伤着了?”
显然其他三位皇子才是亲儿子,三皇子只怕是从外头抱养回来的,哪个父亲会叫儿子冲在前头做靶子,好把身后的位置空出来,保几位兄弟的平安?
听了她的话,雪丹珍皱眉道:“小声点,非议皇上,七妹妹你不要命了吗?”
自知失言,雪春熙小声嘟嚷道:“我就是替三殿下感觉不平,明明同是皇子,却是千差万别。”
雪丹珍明白她这是想起自己的身世了,叹息道:“皇家素来看重出身,三殿下的生母实在上不了台面,当面皇上会让他活下来,还平安长大,已经是无上的仁慈了。”
闻言,雪春熙不由自嘲一笑:“也是,三殿下如此,我不也是如此吗?”
若非她出生时的卦兆古怪,朦朦胧胧地看不清,家主和长老也不会勉强点头让自己留在雪府,早就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
封应然也是这样,若非他能够给几位兄弟当靶子,皇帝只怕也不会叫这人留下命来。
最是无情帝王家,雪府又何曾不是这样?
雪丹珍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轻轻拍了拍雪春熙的手背:“妹妹也别想太多了,既然卦兆不显,证明妹妹以后可能有大造化的。”
虽然是这么说,其实雪丹珍也曾经心下嘀咕,雪春熙的卦象居然始终没能清晰显露出来,真是见鬼了。
所有人的卦术都是从出生开始就确定下来的,皇上和皇子如此,几位姊妹如此,就连家主也是如此。偏偏雪春熙的出生不被雪府承认,但是卦象奇特,到底还是被留了下来。
“是不是大造化我已经不怎么期待,好歹这卦兆让我还能在雪家平安长大,我是感激它的。”雪春熙原本对卦术没什么好印象,正因为它,才会准确地被雪府发现自己亲生爹娘的隐居的地方。
生母死去,生父逃离,家破人亡,可不就因为这卜卦之术?
可是雪春熙也感激这卦术,真真假假的,让她保住了性命。
管家挑起帘子进来,环顾一周,满意众人到齐了,低声提醒道:“三位皇子到了,家主请各位姑娘谨守家规,可不能在殿下面前丢了雪府的脸面。”
“是,谨遵家主吩咐。”七个姑娘起身,袅袅行礼。众人容貌上乘,看着就赏心悦目。
三位皇子进来的时候,便是看见这光景,不由惊讶地挑眉。
率先踏进来的锦衣男子神色倨傲,腰上是金色的衣带,自然是皇帝最宠爱的大皇子了。
雪春熙偷偷瞥了一眼,很快低下头。浓眉大眼,眉宇含着两分狠戾,三分自负,五分贵气,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跟随这位皇子,只怕日子要难过了。
身后一位虎背熊腰的锦衣男子,必然是二皇子了。据闻从小学武,颇有天赋,看着就孔武有力,只是脸上带着浅笑,表面上比大皇子要好相处多了,实际眼底隐约藏着的血腥气,手上只怕沾染过人命的,数目还不少,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再旁边是矮了半个头,年纪最轻,五官稍带稚嫩的怕是四皇子了。一双桃花眼含笑,看着众人似乎满是好奇,仿佛一个被宠坏的世家公子。但是出身皇家,就算是三岁稚儿也不能小看,这位四皇子怕是扮猪吃老虎,道行不浅。
几位皇子看下来,雪春熙依旧觉得三皇子才是最顺眼的。
大皇子一进来,扫了眼各个雪府的姑娘,冷冷问道:“哪一位是大姑娘?”
雪元香一惊,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大皇子,小女子正是。”
“原来是你,听说你是雪府最厉害的姑娘,果真如此?”大皇子上下打量着雪元香,掠过她娇媚的面庞,似乎有些半信半疑地皱眉:“我的身边,只需要最好的,不管是吃穿用度,还是伺候的人,无一例外。”
言下之意,若果雪元香不是雪府卦术最厉害的一位,那就没有资格跟随在他左右,侍奉这位大皇子了。
这番话着实说得不客气,雪春熙挑眉,不知道一向骄傲的雪元香能不能忍下这口气,还是当场发飙?
大皇子显然对卦术并非完全相信,会挑上雪元香,完全是因为道听途说她是雪府卦术最厉害的。他想要的,不过是最好最厉害的,至于这人是谁,却是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