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她从来都是相信着的。
见雪丹珍害怕,雪妙彤嗤笑道:“既然担心,那就赶紧收拾东西,明天一大早就离开京中。”
雪丹珍沉默下来,她不甘心就这么离开,却又担心雪妙彤不在,封应然真有可能对自己下手。
“拖拖拉拉的,要是皇上改变主意,我也是没办法的。”雪妙彤懒得理会她,转过身要走。
雪丹珍忽然幽幽开口道:“二姐姐难道从来没想过,只要七妹妹不在,国师的位子就可能是二姐姐坐上去?如今的风光,七妹妹不过是因为新帝的宠爱罢了。以色待人,从来不会长久。而且雪家以天赋排行,七妹妹在最末,如今却比我们六个姐姐都来得风光,二姐姐难道就不会不甘心吗?”
“怎么,一计不成,还想蛊惑我了?”雪妙彤倒是没急着走了,站在原地冷冷开口道:“七妹妹慧眼独到,一眼就相中了当初的三皇子。你我没有这个眼力,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不过谁又能想到,最不起眼最不受宠,又有着一双异瞳的封应然最后成了赢家,登上了皇位?
所有人都猜不到这个结果,雪春熙倒是一开始就已经一只脚站在赢面上了。
“把你不该有的心思都收拾好,我可不想新帝知道后大发雷霆,到时候就是七妹妹也救不了你的。”雪妙彤说完,径直离开了。
不甘心吗?
除了不甘心,她又能做什么?
既然没能得到,那就直接放下,继续纠结着做什么?
雪妙彤早就放下了,所以会欣羡却不会嫉妒和不甘。
这些压在心头折磨着自己,却又求而不得,何必呢?
雪丹珍怔怔望着雪妙彤离开的背影,看也没看门口磕得满脸是血的以冬,转身也进了屋子。
收拾东西?
别院里所有的都是皇上派人布置的,没有真正属于她的东西,根本无法带走,也不想带走。
她狠狠砸了几个花瓶,这才感觉胸口的难受稍微舒服了一点。
有丫鬟怯生生禀报道:“六姑娘,以冬还跪在门口,是不是该让她起来?不然一夜过去,一双腿怕是要废掉的。”
“她想跪,那就让她跪着。什么时候她想起来就起来,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原谅她吗?”叛主的丫鬟,雪丹珍根本就不需要。
想到陪伴在自己身边十年的以冬也会背叛自己,雪丹珍就满心不痛快。
她的身边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思来想去,雪丹珍居然找不到,不悦地喝了汤药后躺在床榻上,很快就睡了过去。
雪妙彤第二天一早起来,见跟前伺候的丫鬟欲言又止,不由皱眉道:“有什么就直接说,我可不喜欢猜来猜去。”
“二姑娘,以冬昨夜没了。”丫鬟低声说着,声音里还带着颤抖。
闻言,雪妙彤一怔,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没了?怎么会没了?是六姑娘动手的?”
“不,六姑娘早早就睡下了,以冬跪在门外,半夜的时候走了。院子里伺候的丫鬟还以为以冬终于放弃一直跪着,就没留意。只是今早起夜的丫鬟看见以冬的房间还有烛灯,觉得奇怪去敲门,大门没锁上,推开就看见以冬上吊了……”
说到最后,她是又震惊又伤心。
谁也没想到以冬会想不开,一句话不说就这么走了。
雪妙彤叹气,又问道:“这事告诉六姑娘了吗?”
“是,一早等着六姑娘醒来,就有人去禀报了。”
看着丫鬟的模样,显然雪丹珍的表现不怎么样,雪妙彤眯起眼道:“她怎么说的?”
丫鬟迟疑片刻,到底还是复述了雪丹珍的话:“说是人都死了,留在别院里也是晦气。今早就得离开京中,没有时间置办以冬的丧事,直接告知御林军,让七姑娘做主就好。”
雪妙彤嗤笑一声,似乎并不意外:“就要走了,她还得给七妹妹找不痛快。以前看着柔柔弱弱,性子温婉,钻牛角尖后,倒是变得陌生了,叫我也差点认不出来。”
“也罢,此事交给御林军去办。至于要不要告知七妹妹,就让顾将军请示后再定夺。”
丫鬟听了,傻乎乎地反问一句:“二姑娘打算让顾将军向谁请示?不把以冬带回灵犀山去?”
“说你这丫头就是傻,路途遥远,带着以冬,在路上就得臭了,还不如在这里入土为安。”雪妙彤摇摇头,又道:“此事顾将军自然不能瞒下,得告诉宫里的那一位。至于那位要不要告知七妹妹,那就是他的事了。”
只怕封应然到最后,未必想要告诉雪春熙。
但是瞒下来,始终有纸包不住火的时候,倒不如直接摊开来说。
这一点,雪妙彤是相当佩服封应然的。
他对雪春熙的性子简直是了如指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时候说,封应然都拿捏得刚刚好。
这才是封应然最可怕的地方,他对人心的掌握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就像是几个月前,他已经对雪春熙动了心思,二话不说就送信到灵犀山来,指明交给自己。
雪妙彤打开信,看到封应然写的话,想要把雪春熙占为己有,就气得把信笺撕掉了。
简直不知所谓,雪家的姑娘是那么好夺走的吗?
只是封应然有句话却说到她心坎上了,雪春熙点头那一天之前,他都不会用任何逼迫的手段。
他也不需要雪家人同意,只需要雪春熙愿意就足够了。
大放厥词,雪妙彤当初想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不过这个男人的确有耐心,这么久以来的确没有激烈的手段让雪春熙为难,却也让她心甘情愿掉进封应然编织的网里,一点点收紧,然后再也逃脱不开。
想到这里,雪妙彤又念及雪丹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