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看到姚亦昕带着两个帮厨端了一大堆烧烤过来,苏梦泉和胡青杨眼前一亮,里屋原本熟睡的山精姚雁闭着眼睛摸了出来,等到烧烤的香味愈发浓郁,山精姚雁一双和国师大人一模一样的狭长眼眸已经目露精光,目不转睛地看着还在刺啦冒油的烤串,嘴角还哧溜了两下。
烧烤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嘴上说着这玩意儿不卫生还致癌,身体却很诚实地走过去抢了个座位,老板烤的慢了还要不停催促,看到旁边桌子的客人先开吃,简直恨不得去抢几串来,尤其是姚亦昕做的这些烤串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上等新鲜食材做的,和后世那些用各种人工香精调配出来的烤串根本没有可比性。
姚亦昕让帮厨的将烤串放下来,吩咐花厅伺候的人去给他们俩一人拿一两银子的赏银,为了做这些烤串,两个帮厨累得半死,出了一身汗,也该好好赏赐一番的,二人千恩万谢地去领赏了,一两银子啊,本地物价低,这赏钱抵得上他们寻常三个月的工钱呐。
“好吃好吃!”山精姚雁左手捏着遗传烤鸡脆骨,右手抓着一串烤鹿肉,吃的满嘴流油。
“嗯嗯!这是还没打鸣的小仔公鸡吧?”苏梦泉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对食材的分辨很有一手,鹿肉他不喜欢,但是这小仔公鸡的脆骨却深深吸引了他,他想仗着手大多拿几串,却被自家夫郎无情地拍了一掌,将放着鸡脆骨的盘子整个挪到了山精姚雁面前,回身还赏了他一对白眼,“跟幼崽抢东西吃?你以为你是刚出生的小狐狸崽子?”
苏梦泉备受打击,愤愤不平地捞起两串烤鹿肉,左右开弓吃了起来,这些连着筋骨一起烤的鹿肉,虽说不如鸡脆骨那般咬着咯嘣脆,但是对于牙齿锋利的狐妖来说,这样的筋骨也很好吃。
姚亦昕这辈子的身体肠胃弱,吃不得太多烤串这样的食物,而且他切的鹿肉都挺大块的,吃了五串就吃不下了,于是便用白瓷碗盛了一小碗鱼片羹,慢慢喝着看其他人抢烤串。
苏念白拖着受伤的右臂,踏着晨光疲惫不堪地走进家门,看到的就是他的家人们开开心心撸串的热闹场面。
苏大国师:“……”
儿子丈夫在外面浴血奋战,家里人若无其事开烧烤趴体神马的,确定是亲人?
这一刻,苏念白真的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父亲和爹爹亲生的狐狸崽子了……
“哎呀!念白你受伤啦?快!让医者都过来!”苏梦泉坐的位置正对着大门,一抬头就看到了逆光站在门口的国师大人,看到自家儿子不自然地下垂的右臂,顿时丢下手里的烤串跑过来,其他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站住!”苏念白面色冷厉地喝止道,目光威严地扫过众人沾了孜然粉和烤串油的双手,“先!去!洗!手!”
众人讪讪一笑,旁边伺候的侍从们很有眼色地端了几盆温水过来,伺候着几个主子们洗手漱口,外面早有苏念白的贴身侍卫唤了医者过来替他看诊。
“怎么伤的这般重?”洗完手,苏梦泉和胡青杨终于变得像是一对正常夫夫了,一脸关心地看着正在由医者包扎伤口的苏念白。
“哼!”国师大人傲娇地偏过头,趁着儿子打仗的时候偷吃烧烤的双亲,没有资格关心他!
“回老爷,大人来到这里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被传了出去,那些海妖一族的残余势力早就想为死去的族人报仇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侍卫中有苏家暗部出来的,当下就代替国师大人回道。
“暗部其他人呢?”苏梦泉冷然道,他知道自家儿子的性格,素来最是护短,打仗的时候更是挑最危险的地方,这次连他都受伤了,可想而知,暗部的损伤只怕也是极大的。
“战死一百余人,伤二百余。”那侍卫语气涩然道。这次确实是他们大意了,以为经过几年前的那一场大战,海妖一族已经彻底被打败了,没想到不过短短数年,陆地上的凡人在恢复生机,海里的妖族也从未放弃过对他们的复仇之心。
想到这里,那侍卫感激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姚亦昕,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刺猬妖,这次国师大人根本不会带这么多暗部的人过来,如果不是带了这么多人,只怕大人这次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他无法想象,如果他们还是按照往年的惯例,轻车简行地到海岸边境来视察军备防务,结果却被细作泄露了行踪,将会遭受怎样的灭顶之灾!
他们可以死,没关系,暗部还能培养出更多的人手来,可是,作为大元柱石的国师大人,却绝对不能出事!
“厚葬战死之人,好好抚恤他们的家人。”苏梦泉顿了顿,“没有家人的,送回山谷安葬罢。”
苏念白低着头没有说话,姚亦昕也难过的红了眼圈,这是他第一次距离战场这么近,也是他第一次直面残酷的死亡,今天天亮之前,他一直以为国师大人无所不能,一定可以很轻松地打败入侵的海妖,甚至还有心情在家里做烧烤,可是,此刻,那几串烧烤梗在胃里,沉甸甸的压得他想吐。
“都哭丧着脸做什么?事情发生都发生了,现在当务之急,其一,赶紧让人全城搜捕,务必将海妖一族派进来的细作一一抓捕归案,以免再生波折;其二,赶紧派人去附近调兵,防止海妖卷土重来,对了,让人出去发布告,在彻底打退海妖之前,渔民不许下海,海滩也不能去!”胡青杨厉声吩咐道。
姚亦昕从来没有见过胡青杨这般严肃冷厉的一面,不过,这样的胡青杨,却意外的让他很有安全感,就像爹爹还在世的时候一样。
“胡伯伯,我能帮你们做什么吗?”想了想,姚亦昕开口问道。
“你?”胡青杨看了看姚亦昕的细胳膊细腿,突然微微一笑,“阿昕你不说我都忘了,你看,现在念白受伤了,我和他父亲定然要撑起这边的防卫事宜,也顾不上照顾他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否帮我们照料一下念白几日?”
姚亦昕顿了顿,想要拒绝,可是看到苏念白那不自然下垂的胳膊,心里却不争气地软了下来。
“那,那好吧,胡伯伯你们放心去忙吧,苏世兄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不就是照顾伤患吗?就当是去军营做义务护工吧!姚亦昕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其实和待在家里相比,他更想去照顾那些受伤的士兵们,但是他知道,现在这种非常时期,苏伯伯他们肯定不会让自己随意出门的,就他这点修为,要真遇到海妖一族的细作了,分分钟就能被人绑走当肉票,与其成为众人的弱点,姚亦昕宁可怂一点乖乖留在别院,他对自己向来很有自知之明,帮不上的地方绝对不会逞强去捣乱,为了“证明自己”而给别人添乱这种蠢事,他才不会做呢。
只是,看着很有伤患自觉、甚至以伤了右胳膊为借口连吃饭也要他喂的国师大人,姚亦昕瞬间觉得心塞不已,不过,考虑到某人到底是为了保护城里的老百姓才冲在前线受伤的,还是乖乖地帮忙投喂饭食,心里默默地将国师大人的形象换成了一只嗷嗷叫的小猪仔,顿时把自己的心塞给治愈了。
第107章 和离第107天
自从遇袭那天开始, 整个边城都进入了战备状态, 渔民们将渔船驶入渔港, 自动自发地加入了巡逻的队伍,对海岸线严防死守,因为人口较少的缘故,这里的老百姓平时是渔民,遇到战备时期就自动变成了半个守城士兵,而且是没有任何军饷的那种, 倒不是他们觉悟高,只是,城墙的后面就是他们的家园和亲人,大敌当前,容不得他们后退半步而已。
苏梦泉和胡青杨已经带着人直接住到了军营那边, 别看苏家夫夫没有任何官职,但是在大元,他们二老的地位甚至堪比皇室亲王, 这不是苏家泼天的财富带来的, 很多人或许是被苏家的巨富所迷惑, 以至于忘记了,苏家夫夫作为九尾狐族,还是妖族中修为高深的大妖, 国师大人受伤,整个边城大概都找不到比他们更适合暂代大军统领的人了。
暗部统领苏立春已经被紧急召回,带领苏家暗部日夜死守苏家别院, 保护苏念白和姚亦昕的安全。
于是,在分别了大半年之后,苏立春和他的绯闻男友白十三,再一次见面了。
双方都觉得很尴尬,白十三尴尬中还带着一丝羞愤,他是真没想到,不过是一个玩笑,苏立春竟然真的看上他了,还强吻了他,这个登徒子!白十三狠狠瞪了苏立春一眼。
大敌当前,苏立春也顾不得去调戏十三这个家伙了,不过,趁着巡逻的间隙,苏立春还是偷偷溜到了白十三房里,丢给他一对削铁如泥的匕首。
“我已经从暗部退出了,不能收暗部的东西。”白十三将匕首递回去,他既然决定了要跟着姚亦昕,那就不能和国师府和暗部有任何的瓜葛了。
“这不是暗部的,是我的。”苏立春将匕首重新丢到他怀里,转身就走,那一如既往讨厌的声音远远传来,“保护好自己,不然你死了,谁去养白术那个瘸子?”
“白术大哥才不是瘸子!他就是腿还没好!”白十三恨恨道,不过,到底没有将这对匕首再还回去,苏立春说得对,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然后才能保护好少爷,离开暗部后,虽然苏立春没有明确要求,但是他们这帮选择离开的人,全部都将原本属于暗部的东西包括武器还了回去,现在用的都是从外面采买的,自然不如苏家暗部出来的武器好用,更别提苏立春手里出来的武器了。
海妖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们暂时是不能回去了,渔民们不能下海,姚亦昕想要的小海鲜也没法采买,闲着无聊,他开始在厨房里捣鼓吃的了。
今天一早,外面送来了刚宰杀的猪肉,姚亦昕特意让人将猪肝留了下来,准备给国师大人做几道补血的菜。
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大骨汤,撇去上面的一层浮油,只取中间一层浓汤,加入洗好的香米,想要熬得粘稠的话,还可以加入两小把糯米,一起放入砂锅内,小火慢慢煮至软烂。将猪肝切成小片,加入姜片、料酒、盐、一小勺油和淀粉腌一下,砂锅换大火,等里面的粥煮沸后,快速下猪肝,用筷子搅散,换中火煮几分钟,加入一点盐提味,出锅的时候撒上些碧绿的葱花,一锅补血营养的猪肝粥就煮好了。
选取一整个猪肝中比较嫩的部分,切薄片,淋少许米醋抓一抓,然后放入清水中浸泡10分钟。
这个季节还没有黄瓜,便用山药和本地一种叫做水瓜的蔬菜切成菱形片备用。取一只白瓷碗,加入黄酱、料酒、少许糖、胡椒粉和盐,倒入凉水调好的水淀粉备用。
泡好的猪肝冲洗干净,炒锅放油烧热,爆香葱姜,倒入猪肝滑炒,猪肝变色后快速盛到碟子里,然后洗干净锅,倒油,加入备好的山药和水瓜片翻炒,半熟后加入炒好的猪肝,将备好的调味料倒入快速翻炒,以免水淀粉糊锅。
熘肝尖要想好吃,猪肝一定要嫩,等到表面熟了之后就可以立刻盛出,利用菜的余热将切的薄薄的猪肝片烘熟,一道口感细腻嫩滑、营养丰富的熘肝尖就做好了。
“专门做给我吃的?”发现姚亦昕只拿了一副碗筷,苏念白惊喜地看着他,这还是小刺猬第一次专门为他做菜呢,只做给他一个人吃的!
“咳咳!你别误会啊,我是替全城的老百姓在照顾你呢,谁让你是救了大伙儿的大英雄呢?”姚亦昕不自然地咳嗽一声,让人将装了粥和菜的托盘放下来,耐心地用一把调羹喂伤患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