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鱼又摇头。
国师道:“胆又为少阳,‘少阳不升,天下不明’,久而久之,容貌将会愈来愈丑、人见人嫌。”
说罢,他又轻轻叹了一声:“这些,皆因为你不在子时以前休息之故。”
“俺不要变丑!俺这就去睡觉!”祝小鱼吓怕了,一溜烟窜回里屋——她最怕孟大哥嫌弃她了,她已经没有了两颗门牙,不能再变得愈来愈丑,人见人嫌!
“哎,小鱼!”顾柔想说祝小鱼的碗筷还没有收,可是祝小鱼已经没影儿了。顾柔好一阵无语,回过头,瞪着国师,把账算他头上:“你瞧你胡说八道把她吓走了,这碗谁来收,谁来洗!”
“我收,我洗。”他说着,还真的去收了,见他挽起衣袖,修长莹缜的手指托起碗筷,顾柔惊讶了:“还真去呀。”
他道:“本座只想同你多待一会儿,做什么都无所谓。”
顾柔心软了,感觉甜丝丝的,来同他抢着做:“还是我来吧。若是让人瞧见,岂不要怪罪于我,说我以下犯上。”
两人一同拿着碗筷来到后厨,顾柔取出木盆,国师找到了盛水的大缸。
“言之有理,”国师舀了一勺水,停下来,回头正色道,“大胆民女,亵渎国观宗师,奴役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顾柔从他手里拿过瓷碗,笑道:“就罚民女一生一世,替大宗师洗手作羹汤。您说这样好不好。”
他严肃颔首:“准了。”
顾柔娴熟地清洗碗筷,那清脆磕碰的声音和水声混淆在一起,在国师听来悦耳极了。说实话,他的确不会洗碗,也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见她的袖管被水沾湿,连忙帮着她挽好袖子。
顾柔的碗洗好了,可是人却走不了,她埋怨地娇声一声:“该走了,万一小鱼又过来,看见怎么办。”
他从背后紧紧抱着她,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双眸微微闭着,清雅的容颜显得宁谧安然,像是在享受这一刻悠闲的时光。顾柔把手放在他手上。窗外远处传来鸡鸣声。
“本座在你这歇怎么样。”他话音未落就被顾柔撅起屁股,用力顶开,力道不大却正中要害,疼得他捂了一下。顾柔瞪着眼嗔道:“你想得美,顾欢都被我赶出去了。快走吧!一会儿还上朝呢。”
顾柔送国师出门,临别前,依依不舍地嘱咐:“大宗师,那你回去了可要想着我哦。”
“本座为甚么要想一个将我扫地出门的人。”国师还在为刚才那一下极度不爽,小姑娘就是小姑娘,简直不知轻重,如果不是他反应敏捷,以后子孙后代的大计怎么办。
顾柔嘁了一声道:“子不我思,岂无他人?”惹得国师脸色大变——长本事了,还敢跟他拽文了,揪着她半边脸蛋拉长了问:“他人是谁,谁是他人?”
顾柔嗷嗷求饶,连声叫道:“是个老妖怪,又凶又霸道的老妖怪!”
……
孙氏要国师早日娶顾柔,这事情一定下来,国师府的下人全部都忙活起来操办了,郎妪去请来城中有名的大媒;褚妪带着几个丫鬟操办聘礼和衣裳;大管事刘青张罗库房的和宴请宾客的事宜;众人各有各忙。然而很快便碰到一桩棘手之事——顾柔家没有主事的长辈。
女方家中没有长辈,意味着拜天地那一日,座上空了两个上宾位。顾柔和顾欢姐弟两个一起长大,但总不能叫顾欢跟孙氏平起平坐。褚妪便拿这件事来请教孙氏。
孙氏道交给她办。她带着郎妪,去了一趟薛家。
屯骑校尉薛肯最近告假在家养伤——他在先前的走马谷战役中瞎了一只眼睛,虽然伤势已经恢复,但是薛肯却依旧心情恶劣。少一只眼睛等同毁容,他如今半步也不想踏出门槛,命人将家中的镜子全部收起。
管事突然来禀告孙氏来访,让薛肯很是惊讶。这位孙夫人,不仅前任尚书令慕容修之妻、国师之母;她娘家乃是江夏赫赫有名的孙氏,她们家过世的太爷乃是开国大将孙伯乾,她几个兄弟都非等闲之辈,如今都驻守一方,成了封疆大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