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明源点点头,“世子放心,下官去去就回。”
大约两刻钟后,万明源和时清进了裘百亿的卧房。
裘百亿被一刀刺穿胸口,仰面倒在床榻外面,血流了一地。
拔步床旁的白墙上写着八个大字,字不漂亮,忽大忽小,连工整都谈不上,墙根处扔着一支带血的大号狼毫笔。
万明源问:“歹人是怎么进来的?”
时清道:“跳墙。”
“到底几个人?”
“进来四个,外面等了两辆马车,每辆车两个车夫,应该是六个。”
“直接摸到了这里?”
“歹人进来后抓住了裘百亿的一个儿子。”
“架梯子了吗?”
“听说有,下官还没来得及核实。”
跟着进来的裘家管家说道:“确实有梯子,还放在原处呢。”
万明源道:“这是狗急跳墙了啊。”
时清一怔,“下官鲁钝,请大人明示。”
万明源看了看管家,“回去再说吧。”
万明源回到府里,换下湿掉的衣裳和鞋子,重新回到花厅。
天大黑了,酒席已经散了,几个客人酒足饭饱,正在一边品茶一边听小曲。
万明源在首座坐下了,“姜世子。”
姜世子是靖安侯世子,姜皇后的亲弟弟。
姜启越问道:“案子破了吗?”
万明源道:“捕头已经去追了,这么大的雨,估计跑不了多远。”
姜启越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大人治理地方果然有一套。”
万明源摇摇头,摸着鼓出来的大肚皮说道:“姜世子过誉了,唉……”他叹了一声,“若是没发生此案,下官或者会舔着脸应下,现在可是不成咯。”
商同知让歌女和琴师下去了。
李通判问道:“大人,到底出什么事了?”
万明源喝下一盏热茶,说道:“死了的是裘百亿,歹人还留了字……”他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如果雨继续下,朝廷救灾跟不上,我担心会激起民变啊。”
一旦激起民变,别说阻挡变法,就是身家性命也难以保证了。
姜启越道:“裘百亿是什么人?隽州首富吗?”
一个员外打扮的长髯老者说道:“他算什么首富?不过是经营几家妓馆和赌场罢了。”
“是啊,裘百亿的人性在隽州可不咋样,他死了不是活该吗?”
“听说他喜欢小女孩,尤其是送到妓馆不听话的小女孩。”
……
几个本地富绅纷纷开了口。
姜启越抓住服侍他的婢女的小手,放在手心揉捏了两下,“原来是这样的人呐,那还是仇杀的面大些,歹人写几个字转移视线罢了。万大人不要草木皆兵,这才下两天雨而已,怕什么呢?”
“不过是一桩案子而已,下官不怕,只是……”万明源停下话头,没再说下去。
他心道,此案与你们无关,你们自然不怕,但隽州若是乱了,皇上第一个拿我是问。
姜启越乜了他一眼,放开婢女的小手,起了身,“万大人,既然事关重大,全力破案便是。我就不打扰你了,改日再续。”
万明源闻言略略有些局促,却也没再挽留,“多谢世子体谅,此案一了,下官就去府上负荆请罪。”
姜启越见他还算上道,满意地笑了笑,“那就这么说定了。”
……
送走姜启越,万明源同两个同僚去了签押房。
万明源问:“二位怎么看?”
商同知道:“下官听大人的,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李通判连连颔首,“下官和商兄意见一致。”
万明源沉吟片刻,“既然如此,那就把姜世子和京里的人一起拖着,催促时清赶紧破案。”
李通判道:“时清非常精明,破获过不少大案,大人可以相信他的能力。”
“咚咚!”时清敲门进来,“大人,歹人里应外合,制止了当时正在关闭的西城门,出城后在西边树林弃了车,骑马往南去了。其中的主犯是麟州人。”
万明源惊道:“谋划得如此审慎,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