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晴就这样把唐吉养在了庄园里,恰好这段时间纪墨工作繁忙,总是不在家,纪墨不在的时候,她就去找唐吉玩,唐吉也乐得陪她,本来,颜晴想通过唐吉多了解一点外面的情况,但双方交流实在是太困了,她也只好作罢了。
唐吉的衣服又脏又烂,现在天气炎热,不出一天就臭了,但颜晴能找到的只有纪墨的男装,可唐吉是天生的大骨架,个子也更高,虽然很瘦,但把纪墨的衣服穿在身上还是紧巴巴的,肚子还露出来一截,滑稽极了,颜晴被逗得捧腹大笑,唐吉只能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颜晴只好去偷了饲养员的衣服,饲养员是个心宽体胖的姐姐,衣服刚好唐吉穿着服帖。
如若纪墨夜里不会来,她就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的带唐吉出去玩,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她还让唐吉穿上女佣的衣服。他们会一起去水边打石子,或是去动物里看小本,要么就是彻夜的玩桌游。
颜晴的青少年教育中缺失两种教育,一个是自我保护教育,一个是性教育。她的父母只告诉她要远离看起来像流氓的人,却没有告诉她要堤防所有陌生人,包括同龄人和弱者。她的性教育在离开父母前只学到了看见电视上亲嘴要捂眼睛,认识纪墨后,行为上倒是突飞猛进,教育上基本是原地踏步,所以她对唐吉没有防备之心,只认为他是一个可怜人,是一个弱者,而她,出于人类的善良与道德,应当去帮助这个弱者。
这天,颜晴又去厨房帮唐吉拿一些食物,却看到女佣们将象牙筷子全部换成了金制的叉子和勺子,随后将筷子一股脑的扔进了垃圾桶里。fαdiαишu.čòм(fadianwu.com)
颜晴知道,只有纪墨下令了,她们才敢这么做。
所以,纪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让颜晴第一次对纪墨产生了怀疑,她明明前几天才说了自己更习惯用筷子,为什么就要把家里的筷子都丢掉了呢。
她想上前问个清楚,但又语言不通,她想去找纪墨,纪墨却不在家,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在这个家里众星捧月,却又永远格格不入,她从未在这里有过家的归属感,她曾疑惑很多事,但都被纪墨轻飘飘的避重就轻了,她想探寻自己遗忘的过去,却又不知该如何入手。
因为上次的事,纪墨给她留了一个工作号码,告诉她有重要的事情可以用书房的座机给自己打电话。
颜晴拨通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是纪墨温柔的声音:“颜晴,怎么了?”
颜晴想着如果直接问他为什么扔掉筷子,他一定会说旧了,虽然颜晴知道那么昂贵的筷子,根本没有损坏,就是买新的也不会丢掉的,但纪墨会告诉她无所谓,只是一点小钱。
你看,她知道哪里有问题,却怎么也问不出来,也怎么都说不到重点。
纪墨见颜晴不说话,急忙问道:“颜晴!!你怎么了吗?!!家里出事了吗?!!”
颜晴这才闷闷的说道:“没有”
然后又不说话了。
纪墨意识到,她也许有些不开心,缓和了语气:“是想我了吗,我也很想你,今天的工作会早一点结束,我尽量在晚餐前回家”
颜晴还是不做声。
纪墨又哄了好一会儿,还讲了一个上班时见到的笑话,颜晴才声音沉闷的说道:“我想出门”
她倒也不是非出这个门不可,只是“出门”是纪墨的禁忌,只有谈到出门二人才能说道重点问题上,这也是她唯一向纪墨宣泄布满的方式。
纪墨只能旧话重提,例如我也在忍耐,我也很难,希望你能理解我。
那能怎么办,除了理解,还能怎么办?
颜晴愤怒的挂了电话。
这边刚挂,电话又响起了来了,挂了响起,挂了响起……
最终,颜晴还是把听筒放到了耳边。
对面没有丝毫的戾气,反而是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颜晴”……
颜晴又心软了。
颜晴不说话,纪墨就继续勾搭她说话:“你现在,是不是坐在地上?”
“你怎么知道……”颜晴索性躺在了地毯上。
“我会魔法,看得到”
“切,骗人”
“不骗你,我还能用电话和你玩个游戏”
“……玩什么?”
“你对面的壁橱最下面的抽屉里,有一个带锁的盒子”
颜晴去把盒子翻找出来,那是一个老物件,镶嵌着金饰,上方还带着钟表,被密码锁锁住了,纪墨说道:“密码的线索范围就在你我身上,你打开了盒子,就会得到一只活的熊猫”
“……你买了熊猫啊”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吗?”
说是买,不如说是费尽手段得来的,因为古纵政府之前的不重视,导致旅古的熊猫因生活环境恶劣死亡,即便后续古纵政府多次申请,中国政府都不再租借熊猫给古纵,这是旅马熊猫所生的幼崽,卢库的四儿子布鲁斯花大价钱疏通关系,才让官方对外宣称夭折,偷偷运到古纵的,怕熊猫在半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干脆连饲养员和竹子都一起运过来了,空运自然是要绕过中国的,怕出什么差池,还用了古纵皇室的名义,但早在上个中转国家,纪墨就命人用皇室的身份把熊猫接走了,布鲁斯不见了熊猫,又不敢声张,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见自己能得拥有一只熊猫,颜晴又忍不住有些小开心了,刚才的不快也消散了许多,纪墨又安慰了她几句,才结束了今天这场风波。
摇曳的白炽灯下,容纳了二十五人的军队大通铺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汗味,光着膀子的青年男性们叁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说笑笑。长着青苔的水泥洗漱池前,桑德用冰冷的自来水简单的清洗了脸庞,随后将毛巾搭在肩上,端着盆向寝室走去,忽然的,一只手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还暧昧的摸了一把他的胸口。
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脸型像枣核一样,两端尖、中间圆,笑的猥琐又淫荡,他悄声对桑德说道:“那天,我看到了哦”
“你晚上偷偷跑到了上校的房里,你们做什么了?”
“你是做那个的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桑德懒得理他,推开了他的手径直走进了营房,没想到营房里的人却突然齐齐的看向他,那目光阴森、充满侵略的贪婪、不怀好意、危险、恐怖……
桑德意识到不对,这眼神……他见过太多次了,他开始双脚发软,他开始觉得惶恐,但是他不敢逃跑,双腿像灌了铅一样,而那个枣核脑袋,则出现在他的身后,牢牢的关紧了营房的大门。
他们欢呼着,向举着一头待宰的猪一样举着桑德,将他放在硬木板上,拆掉了床的为感,让他赤裸的暴露在灯光下,捂着他的嘴,羞辱他、嘲笑他、殴打他,再粗鲁的进入他的体内。
桑德绝望的看着那晃动的灯影,脑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了很多画面,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
和那时一样,什么都没变,他努力的让自己在痛苦中感受到快乐,这样,他就不会痛苦了……
直到一声枪响打断了这暴行,海勒的怒吼声传来,周围兴奋的脸庞冷静下来,纷纷离他远去。
桑德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虫儿在夜色下不停的鸣叫,柔弱的杨柳在风中苦苦挣扎,那挥之不去的潮气,让屋内永远充斥着一股霉味,地面似乎都能渗出水来,桌椅都在慢慢的腐化,腐蚀和死寂似乎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所以更高级的军士们从来不住在这里,他们去了更华丽、更舒适的地方,除了海勒。而留在这里的人,就像是一群自生自灭的蛆虫,抢夺话语权,抢夺生存空间,互相倾轧,吞食垃圾。
开灯便会招来蚊蚁,海勒便关紧了门窗,只开了一盏小灯,帮桑德清理了伤口,桑德就那么坐在那,也不反抗,也不出声。
结束后,海勒粗声粗气的对桑德说道:“不要告诉他,好吗?”
这个“他”指的便是纪墨,古纵军队贪腐已经不是新闻了,几乎每年都有新兵被折磨致死的新闻,鸡奸、欺辱驻地附近的女孩、偷窃驻地住户更是家常便饭。在古纵的政治模式中,军队臣服于皇室,服务于民众,但在管理上却是独立的,甚至还可以自行经商,对于军费的分配也由军部上层决定,所以军队出了任何事,只要不闹大,皇室不管,政府管不着,海勒是军人世家,他的家族是军队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层,是获利者,他虽然看不惯,但他也无能为力,更不想将这些消息传到皇室那去。
桑德沉默的点了点头。
见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海勒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教训过他们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话还没说完,就被桑德打断了:“如果我是你的人,他们就不会再欺负我了”
海勒一时语塞。
桑德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如果你嫌脏,我可以用嘴巴”
“我没有这个意思”
“讨厌我的话,把我当成情趣用品也可以,我不会反抗”
“够了!!!”海勒有些暴躁的打断他的话,心里想着这家伙真是不值得可怜。
桑德闭嘴了,不再言语。
“回到你的房间去,士兵!”海勒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