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之类的小型犬,周少川肯定是不喜欢,他直觉少爷要养就该养条大狗,这样才能和他这个人匹配,正思量什么品种好,就见朋友圈里他的高中同学,在给自家尚不到一岁的苏牧找人家。
一只金色的苏牧,长着窄而瘦的小笑脸,看着就聪明且忠诚,向荣对照片上的狗狗挺有好感,当即约了同学带狗面谈,本来他准备好了钱,结果同学却并不以卖狗为生,只是由于这一窝生太多,不得已,才要把这只小的送人。
金色的苏牧,此时毛还有点短,但看着很活泼精神,同学说所有疫苗都已打过,又给他看了证明,说要是合眼缘,今天就可以领走。
它是男生还是女生?向荣蹲下身,胡噜着狗头,问。
男生,同学说,还没做绝育,你看着办吧,其实不做也行,他是那一窝里长最好看的,要生个儿子,肯定也特帅。
那你还送人?向荣笑道,有名儿么?
没名。
向荣边拿眼神逗弄着狗,边说:要不临走你给起个名字,当留作纪念了?
呵,同学笑了下,它不是没名,嗯,就是叫没名。
向荣抬眸看了他一眼,你们爱狗人士起名都这么敷衍么?
并不,但这故事是这样的,同学说着,忍不住乐了,得怪我妈,那一窝一共生了六个,我妈看着特高兴,顺嘴给前五个起了个宝贝稀罕奇,虽说宝宝、贝贝有点俗吧,但都能叫出口,就到了他
他怎么了?向荣思索着以奇字开头的词组,叫怪怪?特特?
嗯同学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我妈当时念叨的是奇迹
好吧,向荣秒懂了,心说那还不如叫没名呢,而此刻这倒霉的小家伙好像也知道他们在聊自己,抬起眼,巴巴地望着向荣,那小眼神纯得仿佛能挤出一汪水来。
就这么着,向荣牵着没名回家了,当晚算是给了周少川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只可惜少爷面相太过冷峻,没名不大肯同他亲近,反倒像个跟屁虫,一直围着向荣转,稍后熟了一点,它又对新环境很感兴趣,东溜溜西转转,数度把小爪子放在钢琴盖上,似乎对这个大家伙颇为好奇。
向荣有心让它适应新环境,先拿了根骨头给他玩,继而随手弹了一曲巴赫,没名可能是狗中的音乐发烧友,登时骨头也不玩了,趴在向荣的腿边,安静的做着听众。
周少川因为没名不睬他有点闷闷不乐,向荣收拾好狗窝,笑着摸了摸少爷的狗头:以后你就是他爸爸了,他还没名字呢,你给起一个吧。
那你呢?周少川看着他问,你是他妈么?
我是他大爷!向荣瞥了他一眼,赶紧的,我没功夫溜他,以后你多跟你的狗儿子好好亲近吧。
周少川想了一会儿:就叫巴赫吧。
向荣有点无语了,就因为他刚才弹了首巴赫么,人是苏格兰种,你给起一德国名,合适么?你怎么不来一日本名啊,我以后叫周少川郎怎么样?
周少川没搭理他,坐在沙发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笑了下:我不管,就叫巴赫了,以后他要是还围着你转不理我,我就把他卖了,这样我就是迈巴赫了。
向荣又一次无语了,少爷的笑话太冷了,冷得他往沙发背上一靠,一边琢磨着这通话里暗藏的小嫉妒,一边笑了足有三分钟都没停下来。
从那以后,院里就多出来一个遛狗的男人,而举凡向荣晚上不加班,吃完饭就会和周少川一起下楼溜巴赫。
两个男人一条狗,倒也真成了货真价实的狗男男。
第53章 等待
两男一狗的幸福生活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周少川很快就又恢复了形只影单。
向荣所在的团队,近来接了一个创意产业园的项目,总监为考察他们这批实习生的业务能力,命他们全程参与,那是从无到有的过程,从最初的集思广益,到亲临现场实地考察,事事都需要亲力亲为。
三月的初春时节,北方却依然寒冷而又干燥,风是凛冽的,在暴土扬尘的工地上肆虐,扬起一片片沙砾,向荣不过才待了半天,已经能闻到自己头发里混杂着的土腥气了。
环境太不美好,除却风吹日晒,还有一天更要被雨淋,吴晓光带着遮阳帽和雨伞,装备齐全的跟他们几个实习生抱怨说感觉自己不像个设计师,反而倒像是个包工头!
毕竟都是建筑行业嘛,本质上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何况,最终也都是要殊途同归的。
延挨了两天,吴晓光率先抱病了,其后再也没出现过,三个实习生,还有一个是女孩,壮劳力仿佛一下子就锐减了一半,向荣跟着师傅各种勘验,记录数据,自觉还是能学到了不少书本以外的东西,好比一些堪舆、风水知识。就只是从此现场结束,还要赶回办公室整理数据,每天到家的时间,基本都要拖到九点半以后了。
如此忙乎了有一周,即便再年轻,终究也能感觉到一点疲惫,周五晚上回到家,和周少川还没说上两句话,向荣就已倒在对方腿上,直接睡过去了。
周少川随意捋着向荣的头发,手指尖滑落,碰到了他的额头,那里的皮肤略微有些干燥,而整日价风吹日晒的,向荣的肤色也被晒黑了一点,更显得那两颊凹陷,不过从他坐的角度看过去,此刻向荣身上凹陷得最厉害的地方,其实是胃。
微微叹过一口气,周少川轻轻把向荣的头放在沙发靠垫上,径自去厨房准备做一碗鸡汤面。
这一阵子,他已经吃腻了家门口的馆子,于是心血来潮,决定尝试着自己学做饭。周少川要么不做,一做就奔着满汉全席去,立志要弄些硬菜来充门面,是以本日搞了一锅老母鸡炖鸡纵菌汤,倒是刚好可以用来下面条吃。
全都弄妥当了,向荣还没有醒过来,倒是巴赫闻香出动,默默溜达进了厨房,在周少川的脚底下嗷嗷待哺地哼唧了两嗓子。
没你事,这是你大爷的宵夜,一会儿最多给你留口渣儿。
面放在桌子上晾着,周少川却不大忍心叫醒睡在沙发上的人,好在向荣只是眯了一会儿,并没睡沉,睁开眼来,就见周少川弯着腰,正笑看着他,旋即,又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