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周少川偶尔还是耐不住,好像总要搞点幺蛾子出来才痛快。
向荣某天回家时,赫然发现周少川买了一整套的哑铃,按重量都安在一个架子上,最大号的差不多得有三十公斤。吃完了饭,就见他坐在沙发上举那两坨铁,本来胸肌和臂力就已经不错了,却也不知道还要练成什么样?向荣拿那一套哑铃玩过几回,感觉自己还是更喜欢有氧运动,举铁这么冒傻气的活儿,还是留给肌肉型男周大少吧。
但无缘无故为什么要练块呢?自己也没说过对他的身型不满啊,向荣琢磨着事出必有因,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总觉得周少川应该是在憋什么大招。
毕竟,他的生日马上就快到了。
向荣的生日非常好记,十月十号,去年赶上老爸新丧,他没有闲情逸致再想生日的事,但今年不大一样了,他年满二十岁,合该算是个整数大日子。
生日还是可以庆上一庆,向荣自己先给自己送了份大礼,趁着股市上涨,基金到期,他把用于理财的钱悉数赎了出来,这一年赚的,再加上零七八碎攒的,终于可以够买间小公寓了。他家底有限,是以选择的范围不大,再看过几处市中心的楼盘后,果断挑了一间CBD的、40平米小公寓,办完手续,没过两天就被一个外资机构给租了过去,该机构财大气粗,也没怎么砍价,说好每月租金13000,先预付一年,钱到账的那天,向荣真是由衷感慨了一下自己梦想成真,又变回了个“有产阶级”,以至于当天走路似乎都带着些风。
连去给老爸老妈扫墓,他都感觉自己的腰杆子也能更挺一些了。周少川陪着向家兄妹来看爸妈,全程并不多话,只听向欣一个人絮絮叨叨说她会努力备考,等考上了心仪的医科大,再来给向国强夫妇汇报,临走前,不忘煽情地说“老爸,你要好好照顾老妈”。
一年的光景,无论多惨淡的心情也早都恢复平静了,只是浓烈的情绪渐渐化为心底潜藏着的一缕遗憾,虽然会淡,但始终都在,而有了希望,人也还是可以有劲地向前奔。
扫墓归来,把向欣送到家,在往回开的路上,周少川终于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了向荣过生日想要些什么。
“搓一顿吧,没什么想要的。”向荣以手支颐,随口回答。
“饭肯定得吃,但礼物也是必备,你再想想看。”周少川试图循循善诱。
“无所谓,老辈儿人都说年轻的时候最好别过生日,弄不好容易折寿,咱别整那形式主义,吃一顿最实在,”向荣说着,又想起了什么,“我还有一家珍藏多年的烤肉店没带你去呢,无敌好吃,老板是北京第一代的个体户,那店开了有三十多年了,天天爆满……”
听他滔滔不绝地在说,烤肉好吃这事周少川一点都不怀疑,但庆生就吃那玩意么?他怎么不说去撸串呢!
周少川笑着打断他:“你这生日愿望,听上去就俩字,便宜实惠。”
“那是四个字,”向荣右手撑着脑袋,左手特别大气挥洒地摆了一下,“话不能这么说,造钱谁不会啊,关键看有没有必要。你等我四十大寿吧,到时候我也包一间米其林三星的菜馆,咱俩一顿饭吃十个小时,光醒酒就醒它仨钟头。”
周少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知此人纯粹是在插科打诨,但他四十岁的规划里仍然有自己,又让周少川不禁莞尔了:“你想不出来,那我就看着办了。”
向荣嗯了一声,隔了一会才说:“注意刚提的要求,搞太大寿星公会拒收。”
他提醒过周少川了,并且也知道后者并不喜欢拿钱砸人,至少跟他好了之后就没再这么干过了。然而嘴上说不需要礼物,心里却不可能连一丝期待都没有,只是暗中观察了许久,到底也没探查出一点端倪,他猜不出周少川会搞什么出其不意的惊喜,其后忙着在中秋、国庆和老同学相聚,看望师长,又跟罗贺吃了顿饭,不知不觉间,倒把生日这茬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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