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卿卿扬着嘴唇低下头亲了他一口:“傻瓜,我既然答应了要同你在一起,自然不会再反悔。”
方熠含着笑,也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之前他就知道不是他的留也留不住,所以他才给了张卿卿放妾文书,放她自由。直到今日他才真正确认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回到他的身边,一颗心真正属于他。
张卿卿望着方熠看了好一会儿,面色又有些纠结:“二哥,这么些年,我们两个的关系一直都不冷不热若即若离,难为你一直等我到现在。我一直都没有给过你什么正式的表态,你没有什么安全感,所以你才不敢主动跟我提私奔的事。你怕我变了心拒绝你是不是?”
方熠扶着张卿卿起了身:“卿卿你喝醉了,说起胡话来了……”
他只是单纯的想玩一玩欲擒故纵以退为进的把戏,哪里想的了这么多?他要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玻璃心,早在几年前他们吵架的时候就没缘分了。
张卿卿扯住了方熠的衣服:“我说的不是胡话。二哥,我爱你,这天底下我最喜欢你。我想和你成亲,和你生儿育女,和你白头偕老。你若是还是不安心,我们今日就重新成婚,正式洞房,你觉得怎么样?”
“……”
“二哥,你怎么这个表情。”
“卿卿,你相信我,你确实喝醉了。我要是顺着你的话说下去,事情也这么顺理成章的做了,你明日清醒了一定会拿着刀要杀我……”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呢?”张卿卿用力拍了一下炕桌,跻拉着绣鞋去书案上找纸笔。
张卿卿找来一张红纸要写婚书。
她的人虽然醉得离谱,文笔却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婚书写的骈四俪六很是华丽,难得笔迹也工工整整丝毫不乱。她喊来方熠署上名字按上指印,自己也跟着签字画押。
两人对着窗子拜了一下苍天大地,夫妻交拜完之后,他们又拿起炕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挽着手臂喝了个交杯酒。
名分定了之后两个人就上了床榻,说要将这生米煮成熟饭。
脱衣服之前方熠又问了一遍张卿卿:“卿卿,你确定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
张卿卿扯住了他的衣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磨叽?”
第103章旖旎
两个人抱着啃了半晌,张卿卿醉的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方熠这边还没有进入正题,看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张卿卿很是郁闷。
她都同意了,即便是她睡着了,这事儿也是可以继续做下去的,但是她肯定会不舒服。
嗐,何必霸王硬上弓呢?这么许多年都忍过来了,也不在乎多等这一日两日的。
方熠长叹一声,抱着张卿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张卿卿就醒了。她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人,正想伸伸腿脚舒展了一下身体,没想到一脚就给方熠踹醒了。
方熠有轻微的起床气,黑着脸坐了起来,目光迷离没有焦点。
张卿卿看见方熠有些吃惊,但是很快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看了下自己和方熠的身体,两个人都穿着衣服,虽然都很凌乱,但大体上还算完整,昨天好像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张卿卿望着方熠,表情带着歉意:“对不起,我昨天已经答应你了,但是我太困了,一不小心睡着了,实在是对不住。要不我们……”
方熠揉了揉眼睛渐渐恢复意识,彻底清醒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张卿卿的这句。
他哭笑不得。
难得她还记得昨天的事情。
酒醒了之后的张卿卿终于懂得了害臊。
她看见方熠的表情又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话,她这个样子好像有点太迫不及待了。
真是羞耻!
张卿卿捂着通红的脸抱着外袍下了床。方熠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她头也不回,直接躲到了屏风后面。
“二哥对不起,无论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上,都怪我不要脸,你不要介意——如果可以,你最好全都忘了!”
方熠穿好衣服走到了屏风的另一侧,轻轻敲了一下屏风,笑道:“昨天的事情我可忘不掉。”
张卿卿脸上的红晕好容易下去了些许,此时又全都回来了。
“二哥你……”张卿卿又羞又急,一时连前襟的盘扣都系错了行。
方熠拿出张卿卿昨日写的那张红纸举过屏风:“我怎么?你昨日写了婚书给我,说要跟我一起私奔,这么快就要不认账了吗?”
嗐,他说的是这个啊!
张卿卿松了一口气,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何满脑子的废料。
她从屏风后面探出了一个脑袋:“你最好把这张婚书收好,若弄丢了,小心我真的不认账了!”
方熠闻言急忙将婚书收了回来,叠好之后小心翼翼的放到了胸口。
两人收拾了东西之后就从郡主府的小门离开。他们怕惊动郡主府的奴才,连府里的马都没敢牵,直接在附近车马行重新买了两匹。
方熠也没有再回方府,趁着城门刚开,带着张卿卿就出了京城。
两人出了城之后路过翠微山,张卿卿纠结了很久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去庵堂里看看静空师太。
他们两个早就打算好了要去浪迹天涯,只怕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是张卿卿和她的母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张卿卿本来还没有做好决定,谁知在庵堂附近又遇上了山雨。张卿卿和方熠被暴雨淋了,雨停之后方熠便开始嚷嚷头晕。
这地方也是克他,每次他一来总要生病。
张卿卿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再次带着他去庵中求医。
上次一别,到如今已有数月,圆聪和圆慧见到张卿卿和方熠都很开心。
圆聪为方熠诊了脉,说是只是风寒,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了,病情远没有到需要惊动师傅他老人家的地步。
张卿卿有些沮丧,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上一次她和静空相认的时候,一向淡然的的静空情绪几乎崩溃,用圆聪的话说,她几乎坏了静空二十年的修行。
既然静空不想见她,她只怕不好强求。
方熠得了风寒,本来就头痛,吃了圆聪为他配的药,晚上很早就睡了。圆聪说风寒容易传染,建议这几日张卿卿跟他分开睡。正好庵堂里还有空余的禅房,张卿卿就睡到了方熠的隔壁。
张卿卿想着静空的事情,脑袋里乱糟糟的有些失眠,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她才刚睡着,房间里就有一些奇怪的响动,声音窸窣,像是人的脚步声。张卿卿睡得浅,一下子就被那声音惊醒。
来人的动作很轻,似乎并不想惊动她。一路走来小心翼翼左顾右盼,想必是个新手小偷,半点穷凶极恶之人的气魄都没有。
张卿卿故作自然的翻了个身,手伸到了枕下想要摸自己的匕首,可是枕头下空空如也,她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自己的匕首什么的都在方熠的房间。
算了,她还是装睡吧,小偷偷了东西之后就走了,这么怂的小偷,估计不会伤人。
钱财什么的总没有小命要紧!
张卿卿闭着眼睛装睡,那人已经走到了张卿卿的床边。
那人并没有翻动房间的东西,只是立在张卿卿身边看着她。张卿卿被她盯着发毛,一动也不敢动,隔了好半晌,张卿卿几乎又要睡着,这个时候才听到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那人从袖口掏出了一个荷包,轻轻搁到了张卿卿身边。那荷包里似乎塞了一些中草药,细闻可以嗅得到浅浅的药香。
那人又在张卿卿的房间里待了很久,临走的时候还帮张卿卿掖了一下被角。他在帮张卿卿盖内侧的被子时弯了弯腰,张卿卿隔着眼皮也能察觉到面前的黑影,有一滴不知什么液体滴到了她的脸上,温温热热的,等那人离开之后张卿卿才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是那个人的眼泪。
这个时候张卿卿自然猜到了来人是谁。她也叹了一口气,将荷包塞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
张卿卿和方熠又在庵堂里住了几日。张卿卿趁人没注意的时候去静空师太的院子里悄悄看过她几次,不过两个人始终都没有打过照面,更别说聊上几句话了。
有的时候张卿卿都怀疑静空是故意的,静空那样警惕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每一次都发现不了她来呢?静空只是不想见她罢了。
方熠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圆聪又代师傅下了逐客令,让他们两个人次日一早就离开庵堂。张卿卿和方熠在离开的前一晚就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晚上又睡在了同一间禅房。
两人躺在罗汉床上谁也不说话,静默半晌之后张卿卿才主动找了一个话题。
“二哥,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已经好一些了吗?”
这次又来翠微山的时候张卿卿本不想在翠微山停留,但是方熠看出她内心的想法,这次故意给自己弄出来一点小毛病,创造机会让张卿卿主动来这庵堂。
不过现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过了这么些天了,张卿卿竟然和静空师太一面都没有见着。
他真的是白病了一场。
方熠神色颓然,但是也回答了张卿卿的话:“我没事,身体已经痊愈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还想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吗?”
“……”其实她也只是没话找话而已,倒没说自己不信,也没想让他证明。
方熠见她这副模样倒有了闹她的心思,笑道:“我的的确确已经病愈了,已经强壮到可以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要是还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张卿卿又想起了他们离京前一天晚上的事情。
这是佛刹,多么庄严肃穆的地方,他怎么开口闭口就是这些不正经的话?
张卿卿没有回话,只是翻了个白眼,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扭过身背对着他。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质疑他吗?
方熠皱起了眉。
他最是受不得激,揽过张卿卿的身子将她翻了过来,一边吻着她的嘴唇,一边扯她中衣上的系带。
张卿卿被吻的迷迷糊糊,也有些情动,但是要紧时刻还是推开了他。
“二哥,我倒不是不愿意,但是这是佛门圣地,我们这样,合适嘛?”
箭在弦上。方熠皱起了眉。
方熠想了想,说道:“没事,这里供奉的是送子观音。”
张卿卿皱着眉点了下头:“你说的确实颇有几分道理。”
方熠又低下头亲吻她,张卿卿也伸过手臂抱住了他的脖颈。
烛影摇曳,一室旖旎。
第二日一早两个人就被撵出了庵堂。
张卿卿和方熠抱着自己的行李牵着马离开,回首望了几遍仍然没有发现有人来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