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太客气了,弥光的事情既是我自己的事情,只是恐怕还要在陈先生府上叨扰几日,毕竟……也是大病初愈,恐怕会有什么状况。”
在叶休仪说这话的时候,门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休仪看到一个身着短衫水裤的男人走进门,她却目不斜视,好似没看到男人一般,而陈啸风只顾着与休仪说话,更是将男人视若无物。
孔勒觉得脸上无光。
一个人对待事情的看法会因对事发人的态度不同而产生天差地别,简单来说,如果无视孔勒的人是弥光,孔勒必然认定弥光是故意要让自己难看,进而对其心生怨恨,可此刻坐在这里的是休仪,光是那副容貌就足以吸引孔勒的全部注意,他只听人说是有个精致细嫩的姑娘治好了陈啸风的怪病,却压根儿没想过能给人治病的姑娘也出落得如此漂亮。
女人啊,光是一副好皮囊,就足以从男人身上换来无穷无尽的便利,其中的道理,女人明白,男人更明白。
孔勒对叶休仪生不出恼意,反倒是笑吟吟地在休仪和陈啸风中间坐下,好似一副格外热络的样子般,大大咧咧道:“我可是一听到信儿就赶过来了,瞧大阿爸这气色,看来女神医果然名不虚传啊!”
休仪的脸上没有些许表情变化,甚至连看都没看孔勒一眼,倒是陈啸风哼了一声,又拿出了他那副百试不爽的老把戏埋怨道:“要是指望你,我现在都出殡了,多亏是弥光请来了这位叶小姐。”
“叶小姐……”孔勒喃喃一声,趁着陈啸风将话题扯到叶休仪身上,干脆毫不避讳地打量起了叶休仪,“啊,我与这叶小姐许是见过啊,前几日你是和弥光去了百货商店吧?”
叶休仪不喜欢好似苍蝇般嗡嗡叫着飞来飞去的男人,对于孔勒的攀炎附热毫不理会,只是自顾自地捧着粥碗慢慢喝着,这一下倒是的确令孔勒有些不悦了,只见他眉头皱起,嘬着牙花子道:“果然是弥光身边的人,叶小姐怕是瞧不上我们这些粗人了!”
“我说!你进来就围着人家女孩子啰哩啰嗦的?”陈啸风终于呵斥了一声,“叶小姐累了,来人啊,先送叶小姐去东上房休息!”
休仪起身便走,还不等她人出了门口,孔勒已经坐到了休仪的位置上,顺手对小厮吆喝道:“再弄点儿吃的,对,烫壶酒,大阿爸大病初愈,我陪他老人家好好说说话!”
“你啊你啊,”陈啸风抓起筷子在孔勒的手背上狠狠敲了一把子,眼看着休仪走远后才轻声道:“明知道是弥光的女人,你还好似条狗似的围着人家转,就不怕弥光恼了?”
“怕什么?弥光的女人怎么了?又不是明媒正娶,姘头而已,不让咱兄弟动筷子,还不让闻闻味儿的?”
陈啸风拿孔勒没辙,他知道孔勒是粗人,粗人发起狠来根本顾不上面子,往往会闹个鱼死网破彼此难看,而他也知道这孔勒的阴险狡诈和无法无天比起当年愣头青的自己尤甚而无不及。
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陈啸风才会以弥光来制衡孔勒,就像此时,他嘴上虽然在训斥孔勒不该追在弥光的女人身边,心里却是洋洋得意,正巴不得弥光和孔勒因这事情两败俱伤才好。
“只怕这味道也是你闻不了的,人都说我是中了蛊,也不知道弥光哪儿来的本事,请到这样的高人来替我解蛊,”陈啸风说了这么多,唯有这句感慨是真的,他倒是料到黄楚九不死,便是自己大祸临头之时,可今日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儿饶是逃出生天,却真要多亏了弥光的本事,不过,正因如此,陈啸风反倒谨慎起来,只见他眯着眼睛望着弥光离开的方向,摇头道:“只是,她既然会解蛊,必然也会下蛊,你就不怕哪句不着四六的话惹恼了人家,被她的蛊要了你的命!”
听闻陈啸风这话,孔勒才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可以不怕弥光,但这会下蛊的苗女却着实要提防,他若真是如陈啸风一般中了蛊,那弥光怕是没有什么一笑泯恩仇大义救仇敌的好心肠。
“这个……我就只是嘴上说说……”孔勒一边说着,一边放下手中那双休仪刚刚用过的筷子,脸色惨白地支支吾吾道:“她总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就给我下蛊吧!”
眼见孔勒那瑟缩模样,陈啸风冷笑一声道:“哼,这我就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