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七百六十四章 两盏灯笼</h1>
“你确定……分开走?”
章杳向来沉默寡言,同样的话不喜欢说第二遍,但是这次他关于这个问题反复问了文戚几次,始终觉得欠妥。
“我们没有办法,”火光已经变得愈发微弱,文戚捡起一根陈旧的木棍,木棍一端缠着破布,隐约能闻到火油的味道,应该是章喾海的人留下来的火把,文戚将火把引燃,几口气吹得火星四溅,窜起来的火光很快蔓延到山洞的各个角落,也照亮了山壁上的数个洞口,“时间不多。”
的确,章杳觉得浑身冰凉,肚皮干瘪,脑袋嗡嗡作响,四肢也开始乏力,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在提醒他,自己所剩的体力已是不多,文戚说的没错儿,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在那数个幽深的洞口后面,章杳还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那你拿着这个,”章杳思忖片刻,从怀里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哨子,“如果有什么危险,我循着声音就去了。”
稍作嘱托后,章杳举着火把便向不远处的洞口走去,文戚在看到章杳火把上的光亮已经完全被洞口吞噬掉后,这才缓缓迈步,向幽深的山洞进发。
惊雷仍在不断炸响,时而在前,时而在右,如同步步紧逼的阴魂,令文戚心烦意乱。
时间不够当然是关键问题,但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文戚就是不想跟章杳一起进洞,他知道如果自己跟章杳在一起的话,不管发现了什么、不管经历怎样的危险,到底是自己保护了章杳还是被他保护,到头来,一切都会归功于章杳的身上。
对这一点文戚早有经验,他深知生活在底层的人就像地上的蠕虫草芥,不管自己做出怎样的努力都无法被别人看到,他的才华、聪慧、勇敢,一切一切,都会被身份地位所遮挡阻拦,就好像所有是非对错都是因地位而决定,不管上层的人做错了什么,最终的错都是由下面的草芥们背负,而下层的人不管做好了什么,他们的功绩也都归上层所有。
谁说处尊居显的人就永远是对的?谁说卑不足道的人就做不出伟大的事?文戚偏要和章杳分庭抗礼,倒是要看看最终是谁探得玄机。
文戚正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声巨响从头顶炸裂开来,不光是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下的地道仿佛也在震颤不止,碎石土屑洋洒而下,惊得文戚下意识抱头蜷缩在地。
直等了半分钟的功夫,那炸雷的余音才缓缓散去,文戚猛喘了两口气,这才意识到刚才吓得自己已经屏住呼吸,确实是悬,这道雷应该就在自己的正上方,若是再狠一点儿,恐怕连自己头顶的土层都要崩塌,若真是就被埋在这黄土之中,实在死得不明不白。
文戚惊魂未定地抚着心口,连连往前疾走了几步,手上的颤抖才稍稍减弱,他将火把向前探去,和之前一样,火光尽头处仍是一片黑暗,照不到尽头。
眼下且不管这山洞究竟有多长,到底要走多久才算个头儿,文戚知道自己更该担心的,是山洞尽头到底有什么,章杳床幔上的绣像,就只记录到章喾海带着章家军进入山洞为止,对于文戚来说,最终的目标根本是一片未知。
又是一阵雷声再度响起,这次在文戚前方三五米的地方,整个山洞中立刻泛起了一阵呛鼻的灰土气,文戚捂着鼻子飞快跑出去几步,直到越过雷击的地方后,他才继续拾起了自己的思绪。
说起来章喾海来这里的目的,文戚记得章杳倒是曾对自己提起过,这里埋藏着章杳的祖父章百手,以及章家蛊术的秘密,也就是说,章杳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破解齐家蛊咒的方法。
只不过,这些都只是章杳内心的目的,至于章家蛊术究竟将会以怎样的实体表现出来,文戚和章杳对此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