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霖不以为然一笑,轻轻拉下自己的领口,只见她脖子上有一个蝎蛊的刺青,然而随着她唇齿微动吹出一声口哨,那“刺青”竟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她的肩膀爬到了手心,“独瑟蝎蛊在此恭候几位。”
金寒池不甘落后,伸手摸向自己腰间的玉佩,将一只金蟾形状的玉佩放在手心,他的手掌从那玉佩上轻轻拂过,金蟾便活灵活现地鼓起嘴巴发出一声蛙鸣,“雕虫小技,好像谁不会似的。”
一旁的唐鬼本来正得意地摸向自己的腰间,此时见那两人亮出了宝贝,脸上不禁有些挂不住,赌气地低声道:“不就是个蛊嘛,还是实惠最重要!搞得这么花哨,又不是街头卖艺的!我看你们倒是再变出一只来?看你们身上到底有多少物件儿够你们变得!”
唐鬼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摸出了个瓷瓶在地上砸碎,无数粉末瞬间化作数只虎麟蛊,一时间分散开来,钻进地缝里便消失不见,唐鬼得意地一晃脑袋,用胳膊肘推了推旁边的章杳,“来吧,章司令今天是蜘蛛还是蜈蚣?”
如果不算禁蛊的齐家,那么唐鬼这辈子最先见到的蛊师就是章杳,而且他对章杳的蛊术印象极其深刻,齐家灭门那会儿,他的蛊术还很渣,所以对章杳那通天入地的蛊术很是耿耿于怀,早就想要知道找个机会过两招,无奈在上海时大家很快结盟,自此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能够坦荡地一同炼蛊,唐鬼当然是想和章杳比划比划。
谁知,就在几人将视线齐刷刷投向章杳时,他却沉吟一声,摆摆手道:“我这一路来得匆忙,还需要再准备准备,诸位不要着急……我……”他抿着嘴唇思虑片刻,“明天一早就能准备好!”
炼蛊最少需要三天时间,金玢听罢这话有点儿头疼,但是她也没多说什么——金玢望着章杳,在他缓慢说出那个数字的时候,金玢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为难,想来他在那棱格勒的事情处理得也不顺利,而且始终没听他说起过章百手的事情,金玢忍住已经到嗓子眼儿的叹息,柔声宽慰着章杳道:“不碍的,你慢慢准备……”
几人商谈过后,章杳便回到房里闭门不出,叶君霖和金寒池被安排在和他同一个院子里,两人就坐在窗边望着他那边的动静,只见章杳房间门窗紧闭,始终没有半点儿动静,就连和他一同抵达千古镇的文戚也始终没进去过,两人不免有些担忧,生怕章杳会拖延进程,只不过,两人生怕章杳心中有所芥蒂,不但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为了防止章杳多心,更怕影响他炼蛊,这两人强忍着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就老老实实呆在自己房里,没跟对方多说过半个字儿。
此时再说章杳这边,因为他身在齐家,家中又有诸多齐家门徒,炼蛊所需的虫子草药应有具有,他来到后院随便吩咐了一句,阿夭和吉祥便给他准备了满满一笸箩的各式草药,外加十来只装满各种毒虫的罐子,因章家以蜈蚣为蛊门,所以这蜈蚣更是少不了的。
章杳抱着一堆东西回到房中时,挂钟的指针刚走过下午两点,然而一直到天都黑下来的时候,章杳仍是坐在地上呆呆发愣。
只不过,这次章杳面前摆着四五只蛊坛,其中各有毒虫窸窣作响——他依照章家传下来的方式将五毒放入蛊坛中,任由毒虫撕咬,按理来说,经过章家特有蛊药的加持,最终成功斗败其他毒虫而留下来的,应该是蜈蚣才对,然而此时章杳望着那蛊坛时已是心灰意冷,他一连炼了四五坛,竟然没有一只蜈蚣活下来。
为什么……章杳反思着这一路的过程,当初他的确是喝了章百手的血,按理来说身上的蛊咒应该已经被解除掉了才对,可为何他明明是按照祖上传下来的办法炼蛊,而从小到大这些流程已经刻在他脑袋里,屡试不爽从未出过纰漏,现在却怎么都无法成功!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章杳记得当初自己救章山十的时候明明还炼过蛊,那时候的成功已经证明他恢复了蛊术,难不成说是章百手的血失效了,所以自己又退回去了?
章杳心里发慌,此时让他困扰的已经不是眼前的蛊虫,他心中的担忧其实和叶君霖金寒池如出一辙,他生怕自己的情况会导致他们寻找返生蛊失败,而那也就意味着不光是他,包括那些被章家兵戎蛊所累的章家军们,也再无活路……
章杳想到这里双手发抖、脑门儿发紧,他来到门边将房门推开一条缝儿,嘴巴却哆哆嗦嗦发不出声音,他冲着叶君霖和金寒池的房间打量一眼,瞧着那两人的身影都在灯下盯着书本出身时,这才好像做贼般,偷偷溜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