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杳没理会,倒是感谢文戚的出现恰好帮他打破僵局,否则的话,章杳还真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回答叶君霖,此时便顺势问道:“炼好了?”
文戚点头,没有想多对章杳交代什么的意思,他心里也知道自己之所以称呼章杳为“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不为什么,就是现在没想好怎么称呼章杳,直呼姓名听起来像骂人,可章杳这名字怎么叫起来都不亲切,自己又不可能再管他叫什么族长,他用一个“他”字含混代称,就是要让叶君霖他们明白,章杳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自己更没有义务事事都要向他交代了!
可还不等文戚反应过来,章杳却率先接过他手中那只巴掌大的蛊坛——第一次出手的时候的确是“接”,文戚下意识不想松手,而章杳第二个动作直接就是蛮横的“抢”。
文戚就这么眼看着章杳抢过蛊坛直奔门口,只能在心中宽慰自己,心说就让他再逞能一次,反正所有人已经都知道这蛊是文戚炼的,更何况,事情接下来是什么情况还说不定的,如果文戚的蛊在斗蛊中赢了,将来他们所有人都得巴着他!求着他!
章杳没想那么多,端着蛊坛往门口去,而就在他上台阶的时候,一双纤纤玉手掀开了竹子门帘——唐鬼和金寒池隔着一层门帘,都不知道走来的是谁,但金玢就是好像早已预料到了一样,在他们故意晾着文戚的时候,就只有金玢率先站起身来,两步来到门口。
一切就像是提前预演过的一般,就像是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就在金玢掀开门帘的瞬间,章杳的蛊已经送了过来,她也顺势接住。
天光好像也是提前准备好的,在金玢接住蛊坛的瞬间,阳光打在那只琉璃蛊坛上,闪耀的光亮令所有人睁不开眼,唐鬼和金寒池也不由得坐起身来,探头望着那只蛊坛。
气氛就此严肃起来,没有人再乱说什么风凉话,众人面面相觑,就听金玢开口道:“行了,既然东西都预备起了,孩儿们,操练起来吧!我瞧今天这日子不错,事儿也是大事儿,咱们不妨就认真点儿,后院走起来吧!哎,那个文戚啊,你也别客气,一起来瞧瞧,多学习学习!”
当金玢张罗了这么一句后,所有人都起身往侧面的小门走去,他们都知道金玢说的那个地方是哪儿——在后院儿,又是很庄严的地方,那自然就是齐家祠堂无疑,只不过,当众人为了躲避齐家耳目,纷纷默契地低着头沉默着往祠堂走去的路上,他们心中却充斥着不解和疑惑。
金玢这话很奇怪。
相比较之下,文戚的困惑大概是最轻的,毕竟,他刚刚就想到了,金玢故意叫他,又说让他去看看热闹、学习学习,无非只是因为不认可他,所以文戚的想法还是如刚才一般,略去了不满之后,只剩自负,洋洋得意地等着自己的蛊在斗蛊的时候惊艳亮相。
但是对其他人来说,尤其是章杳,他们却无法忽略金玢语义中的毛病。
一来,也是因为他们比文戚更了解金玢,尤其是金寒池,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长,知道她实在不是容易遗漏重要信息的人,二来就自然要说这个“重要信息”,为何金玢故意说让文戚来凑热闹,而不是将他当成主事儿人?要知道,炼蛊的时候,蛊虫的主人必须在场,金玢也该知道章家蛊虫是由文戚来炼的,可为何听她那口气,好像还是认准了章杳才是炼蛊人?难道只是为了给章杳长脸撑腰?不是吧……完全不像她的性格啊……
几人还没能想出缘由时,人就已经到了祠堂前,这齐家祠堂也是旧宅重建的一部分,其实章杳和唐鬼是最不想来这儿的,唐鬼是亲历者,章杳则更是始作俑者,他们都知道当初王大雄放炮炸毁齐家时,所有齐家人都在这里自缢而亡了,尤其其中惨状最甚的就是齐秉医,听说,当初齐孤鸿重回祠堂时,齐家其他人都是吊在房梁上的,只有齐以跪在上,他早已死了,但是为了让自己保持下跪的姿势,他竟用钉子将自己的手腕和膝盖钉在地上!
祠堂是重建的,死尸早就不见了,牌位也不见了,千古镇的百姓为了保留建筑制式,还是修建了祠堂,但整个房间是空的,想来这么长时间也没人进来过,房间阴冷,一进门便感觉到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次倒是金玢对这祠堂比较了解,毕竟就连唐鬼也从没有资格进入齐家祠堂,倒是金玢当初嫁入齐家时,为了祭祖才曾经进来过,此时对着祠堂指指点点,规划着将来要如何依照以前的情况来布局……
“行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金玢清了清嗓子道:“先说咱们今天的事情,来吧,四位族长请先站出来,咱们啊……”金玢皱着眉头仔细研究了一下措辞后,才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要斗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