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夫人淡淡地:“启王子今天如何?你们商量出诊治方案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为首的巫医上前一步:“夫人,恕我直言,启王子根本没有诊治的必要了,他分明已经死了……”
云华夫人伸手探了探鼻息,淡淡地:“这不还没死吗?”
“可是,他也根本不会醒过来了,这种剧毒是无解的。”
云华夫人长叹一声,一挥手:“好吧,你们都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
众人好生意外,这些天,他们都是轮班守候,不眠不休,为的便是怕启王子真的死了,被大禹王怪罪。可现在云华夫人却叫大家回去,难道是觉得启王子没救了,干脆彻底放弃了?
云华夫人见众人踌躇,微微不耐,提高了一点声音:“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为首的巫医小心翼翼:“我们何时再来?”
“不用来了。走吧,都走吧。”
众人急忙告退,直到走出宫门,一个个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同时停下了脚步。
一个年轻的巫医盯着为首的老巫医:“启王子这是死了吧?”
“唉,都不让治了,肯定是没法了。”
“大王也 病得严重,如果让他知道启王子死了,这岂不是催他的命?”
“罢了罢了,都别提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没准大王一声令下,我们又得赶回宫中……”
……
巫医们各自散去,老巫医也踏上了回自己家的路,快到家门时,有一段小路,大雪纷纷,人烟罕至,老巫医脚步踉跄,被蛇尾轻轻卷起,他双脚离地,只来得及看到一截蛇尾巴,还没惊叫出来,已经稳稳站在地上。
他以为自己花了眼睛,只见对面站着一个戴狐裘帽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拱手,微笑:“老先生可是刚从宫里出来?”
他惊愕不已:“你是?”
“我听你们议论,说启王子毒发不治,可是真的?”
老巫医本是十分警惕,可是,对面的小姑娘玉雪面容,活脱脱便是雪地上走出来的小精灵。
他好感顿生,便实话实说:“启王子其实已经死了……”
凫风初蕾面色变了:“果真已经死了?”
他点点头,叹道:“那么剧的毒,大罗神仙都没法。我们出门时,启王子已经彻底不行了,大禹王都不让我们再进宫了,显然是已经没法了……唉……”
“不过小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对启王子中毒一事如此好奇?”
她强笑着拱拱手:“谢谢老先生了。”
嗖的一声,又是一截蛇尾,老巫医又揉了揉眼睛,但见那小姑娘居然瞬间不见了。
他站在原地,惊诧莫名,好半晌才自言自语道:“真是咄咄怪事,刚才真有人跟我讲过话吗?”
可放眼四周,根本没有任何人影,他拼命揉眼睛,“怪了怪了,真是怪了,莫非是我在宫里熬夜几日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一人一蛇,隐匿在王宫最高一座楼的屋宇后面。
居高临下,可以把整个王宫的大致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大夏虽然号称一统九州,但是,整个王宫都很低调素朴,但是,自有一股威严肃穆的厚重气息。
连续大雪,王宫的林苑里也没什么珍稀植物,白茫茫的一片,显得十分萧条。路上,也很少见到宫仆们来来去去。
凫风初蕾看了半晌,无法判断涂山侯人到底住在哪一间宫殿,又不可能一间一间去找,因此,十分发愁。
委蛇已经变成了一条双头小青蛇,它低声道:“要不,我先去找找看?”
凫风初蕾点点头。
委蛇嗖地一声窜出去,沿着宫殿的屋檐,无声无息游走在每一间,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回来,双头朝向西北方向的一栋小院子,低声道:“涂山小子就在那里……”
凫风初蕾急忙问:“他情况如何?”
委蛇摇头:“很不好。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主人,你去看了就明白了。”
路过一重很古老的宫殿时,委蛇放慢了速度,低声道:“这就是大禹王的寝宫……”
凫风初蕾低头细看,只见那是一间很素朴的小屋,没有任何奢华装饰,只门口站着一名老仆,而里面的大床则躺着一个人,看样子,竟然是大禹王。
大禹王大白天躺在床榻,显然是已经卧床不起了。
她蹑手蹑脚靠近。
这下,看得分明,确认是大禹王无疑。
此时此刻,这位曾名震天下的英雄人物,就躺在尧帝和舜帝曾经住过的房间——就连这张古老的床榻,也是伟大先贤们一代一代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