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之前,她已经偷偷来过好多次了,对这里的地形和环境相当的熟悉,所以不费力就打开了上面那一道机关。
……这个洞中洞,她相信也难不倒她。
将油灯挂在石壁上,她就着微弱的火光看向“洞中洞”的铁门,以及那一把嵌入式的怪锁。
“这个锁,要怎么开呢?”
她低声喃喃着,正在琢磨锁,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方姬然,你够了!”
方姬然吃了一惊,猛地回头一看。
洞中洞的阴影角度里,慢慢走出来一个男人。
他双目阴凉,像镌了千层坚冰的恨意,“你还不肯收手吗?”
方姬然微微一愕,看见是他,反倒笑了。
“乔占平,你这算不算五十步笑一百步?这时来说这话,不觉晚了吗?”
恨恨地盯住方姬然,乔占平原本阴柔的面孔上像蕴含了无数的怨气,乃至一双俊目都已赤红,“火器之事,我受制于你,不得不让你钻了空子,已然对不住钜子。可你野心不死,居然打起了仕女玉雕的主意,我岂能再容你?!”
“你不容我又能如何?”方姬然冷笑一声,慢慢朝他走过去,“你不容我,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你以为你这样假惺惺的,墨九回来就能饶了你?乔占平,你还不了解她这个人吗?气量狭小,报复心极重。对待背叛过她的人,一向狠毒无情……火器的事,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她就不会想到你吗?一开始你让尚雅陪她去漠北,待她临走了,你却又阻止尚雅去……呵呵,但凡有脑子的人,第一个就会怀疑你。”
看着乔占平霎时苍白的脸,方姬然幸灾乐祸地笑。
“她现在没理会你,只是没有腾出手来对付你罢了。所以,我奉劝你一句,赶紧趁着还有机会,带着妻儿逃命去吧。等她从漠北回来,你可就脱不了干系了。而我嘛……”
轻轻一笑,她挺起胸口,斜视乔占平。
“她会杀你,却未必杀我。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生姐姐。你呢?你准备怎么死?”
“你——”乔占平咬牙切齿,“无、耻。”
方姬然冷哼一声,似乎对他的怒骂不以为意,而是浅浅笑着朝他摊开手。
“本来这次我没指望你。可你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把钥匙交出来吧?”
“你做梦!”乔占平低头揪住她的手,“你个歹毒的妇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毒?!”方姬然突然一咬牙,恶狠狠瞪着他,似是恨不得把他吃入肚腹,“若非你害我,我早就已经是墨家巨子了,又怎会耗费这么多周折?!”
乔占平冷冷哼笑,斜睨她一眼。
方姬然似乎还没解恨,“墨家大会,机关屋,钜子试。你布下题目,又偷偷做了更改,害得我答案无用,是也不是?”
乔占平半眯看着她,突然冷笑,“你以为是我?”
“不是你,还有谁!?”
“……”乔占平鄙视地扫她一眼,不回答。
“你说啊!?不是你,是谁?”
凄厉的叫喊着,方姬然显然怒极,逼了上去,伸手就推他肩膀。
乔占平眉头一皱,生生抢在前面,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不冷不热地说:“从来没有人想让你做墨家钜子,这就是答案。”
方姬然微微一窒,目光放空一瞬,似乎悟到了什么,冷笑一声,低头看一眼乔占平扼住自己手腕的双手,低喝一声,“放手!”
乔占平不仅不放,反而拧过她的手,狠狠一扯,反转过去,将她身子压抵在石壁上。
“我这便擒了你,等钜子回来再负荆请罪……”
“哈哈哈!”方姬然身子靠着冰冷的石壁,背对着他,笑得肆意而猖狂,“乔占平,你果然忠肝义胆啊!只可惜,你大概傻了。就算你不要自己的命,难道连你儿子的命……也不想要了吗?”
乔占平手微微一松,一张俊朗的脸,顿时如同死灰,昏暗下去。
“乔占平,你背弃主子,投敌做贼,以为躲在兴隆山,就可以与尚雅安稳度日了?做梦!”
“我不曾背弃谁!不曾对钜子说过他半句!但我也是墨家人,我从头到尾都是墨家人,跟着钜子天经地义!”
他近乎嘶吼般辩解着,但扼住方姬然的双手,却早已放开。
儿子的命!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方姬然冷哼一声,讽刺地瞥他一眼,一副懒得跟他计较的样子,转身狠狠推他一把,看他踉跄着退后一下,又冷笑着跟过去,摊开手。
“钥匙拿来!”
乔占平摇头,“我并无钥匙。”
方姬然显然不信,“墨九那么信任你,这千连洞也一直由你在管。你会没有钥匙?赶紧交出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儿子的生死了。”
乔占平眼眸中满是恨意,目光灼热如淬火,“这把锁是钜子亲自设置,她称之为密码锁。解锁的密码除她本人之外,无人知晓……”
密码锁?
方姬然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下,慢慢抿嘴。
“量你也不敢骗我!”
冷哼一声,她又缓缓转头瞥一眼铁门上的锁。
“密码锁,有意思!可墨九到底难道不知道,这世上再精密的锁,也只防得住无心之人。但凡有心,又哪有开不了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