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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太姥……”路清明语无伦次。
“你这孩子,有奶就是娘啊!”桂琴瞥着她怪声怪气说着,拿出一把花生,放在小柱子跟前。
夫妻二人都没理会路清明的焦急。路文松剥了一个花生塞进小柱子嘴里,说道:“没想到啊,这么多年,还真找到了。”
桂琴撇嘴:“有钱啥事儿办不成啊。”
路文松咂嘴:“你这话说的,那么小的孩子丢了,让你找个二十几年,我看你能不能坚持。”
“你说啥呢!”桂琴喊得嗓子破音,“你咒柱子呢!”
路文松掏了掏耳朵:“你看你急啥眼,这不是说别人家呢吗。”
桂琴幸灾乐祸道:“你舅和你舅妈也是倒霉,生两个都是丫头,现在大的找回来有啥用?照样还是没根儿。以后那大家大业我看他们给谁去。”
虽然路文松也对舅舅有很多不满,但桂琴这么说他舅,他也不乐意了:“给你,都给你,行了吧!”
“给我这个外姓人有啥用?”桂琴慈爱地整了整小柱子的衣领,“给咱柱子还真行。”
“做梦吧你!”路文松哼了一声,“人家将来俩女婿呢,还轮得上柱子?”
路清明听不懂。可她太想知道池慕云在哪儿了,便倔强地一直在旁边杵着。路文松看了看她,一年未见,这丫头个头又高了不少。
路文松剥了一个花生:“丫头,下半年别上学了中不?在家帮你妈干活儿,过两年……”他把花生递给女儿,女儿愣了一下伸手接了,一双大眼睛低垂着,让他想起了她妈。
她妈什么都好,比桂琴漂亮能干,只可惜是他的表妹,路国栋的亲外甥女。
路文松沉默了,桂琴忍不住接腔:“过两年该找婆家了。”
路清明呆呆地看着手心的花生。
“过几天,慕云应该要送她爷爷奶奶回来,”路文松跟桂琴说,“不知道那个找回来的表妹回不回来。”
大年三十要做“接年菜”,酸菜猪肉、干白菜炖上满满一锅,一直吃到正月初几还有得剩,才叫“年年有余”。
初三这天,天气冷得很,一大早空中就飘起了雪花。池大姑带着路清明早起抱柴,路文松从屋里探出头“妈,多拿点柴禾。”
池大姑奇怪问道“烧那么多干啥?”
天实在冷,柱子不愿意起,扯着嗓子嚎叫。路文松照着儿子pi股来了一巴掌,柱子立刻闭嘴了。
路文松出来抄着手说“刚才我舅来电话,说小云和小秋过来。”
池大姑面露喜色“小秋也回来了?”
路文松点头“一会儿就过来拜年。”
路国栋披着棉袄从屋里出来,哼了一声说道“来就来呗,热点接年菜不就行了。”
池大姑瞪老头子一眼,这个老糊涂,她都懒得跟他计较。她回头跟路文松说“松子,你出去买点饮料水果啥的。”然后戴上头巾抱柴禾去了。
路清明跟在她pi股后面,紧走几步跟上问道“谁……谁来?”
池大姑随口答道“还记没记着你姑姑?”转头看到路清明愣愣的样子,她又叹口气。
这孩子能记住啥。
日头上了三竿,小黑狗蹦出了狗窝,汪汪乱叫。
路清明听到外面有开关车门的声音。等她反应过来,爷爷奶奶、爸爸后妈甚至柱子,都已经迎出去了。
很多人在笑,在说话,路清明灵敏地捕捉到了那束最为清越的嗓音。她丢了手里的扫把,急急地跑了出去。
她的脸撞在厚重的棉门帘上,有点疼,紧接着,跌入一个柔软的怀抱。
不用抬头,她都知道这是谁。路清明埋头在她怀里,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又涌起了奇怪的酸胀感。
“小路?”池慕云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孩。半年不见,这孩子个头窜了不少,池慕云伸手比了比,都到她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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