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塌上只专心剥着松仁儿的叁姑娘温云娥听了这话,忽的顿住不动,纤纤柔荑玉指,水葱盈盈,立在红木案几上,让人看了就赞叹不已。
只是那双貌比貂蝉的眼里却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来,但转瞬即逝,谁都未能发觉。
她笑着抬起首来,娇娇沥沥的对姐姐云娇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西府二姐姐既是让圣上和王爷都看中了,自是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小蛾可比不了,姐姐还是莫要折煞我了。”
温云娇听了,直摇头:“你莫要谦虚,若论美貌,反正我觉得,京中谁家都比不过你!只是不知那温婉凝走了甚么狗屎运,竟让圣上看上了,不然若是景王先看到了妹妹,还有她温婉凝什么事?”
那温云娥听了,只娇羞低头,作袅袅娜娜样,却什么也不回,一脸乖巧柔顺的样子。
温云娇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堂上的韩老夫人和温世旸二人。两人均心思一动,打量着这虽才十叁岁,但已出落得可堪闭月羞花的小女儿,突生起了一种念头:
若是把她往京里那剩余几位还未成家的王爷府里送,也未必不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景王回京途中,本骑在石青鞍骝马之上,同身旁谋士商讨进京如何呈报皇上赈灾之宜,却忽见远处壁峰幽亭旁站着一仙气萦绕的美人。
及至距离越来越近,景王才望清竟是那温府婉凝,不由赪惊而获,怡然喜至。
循州太子贪腐案一别,至今已有两个月的时间。
为了成功砍落太子羽翼,他们一行人可谓是力竭精虑、夙兴夜寐,竟是连一夕好觉都未曾睡得。
百忙之中,忽收到探子消息说,温家小姐自八月夜归侯府后,便一病不起,气瘁奄奄。即使远在循州,景王也当即就下了狠令,叮敕太医院,务必要救活这温家小姐,否则就等着回京以后通通收拾陪葬。
后又收到飞鸽传信,得知那温提骁万般放却,以情相劝,温家小姐在感化之下重新又活了过来,景王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地来。
办完一切事宜之后,自循州北上至京城,山水迢迢,千阁万阙。轻舟千重行至京城地界,景王本打算今日进宫汇报完赈灾任务后,就夜闯钟翠阁,去探望探望这温婉凝,谁曾想,竟在这侔莺郊野撞见了前来送人的她,不得不可谓是: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景王当即双腿一夹,长鞭扬甩,低“喝”一声,胯下马蹄踏过湿漉漉的青草地,向远处山坡上的温婉凝行去。
及至到了跟前,那许久未见的心上人望见了马上的他,却害怕得频频往丫鬟们身后退,怎么都不愿抬起那张他记挂已久、婀娜颦颦的脸来。
景王笑了一下,胯下骏马在坡上原地打转。
数月未见,若说这温氏婉凝先前还稚气未脱,像一朵未开完全的花,一半美好都藏在花苞里尚未示人,那么现如今她已将青涩都褪去,美得像仙子一样,雪凝琼艳,身形儿也玲珑有致,好似真一朵牡丹花,打开重重迭迭的花瓣,吐香绽蕊,内里的美丽都绽放了出来。
今日,她着了一件群青广袖对襟绉纱上衫,玉白领口处露出一抹翠绿底儿绣月季的绸缎诃子来。下系条柳绿并荼白的间色裙,如云的绿鬓上挽着家常的百合髻,两只碧绿耳珠儿随着她害怯摇头的动作也在这山野间湿润的空气中摇晃着,晃得马上的景王是唇干舌燥,暗暗心旌。
景王轻笑了一声,吁停胯下骏马,俯下身子来趴在马头,用鞭节挑起那张誉盖满京华的脸来:
“温姑娘,我们许久未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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